初柳一下子慌张起来,不知所措地钻到陆桁旁边,用口型道:“怎么办?”
九号基地守则中,外区底层公民擅自闯入内区会被立即处以极刑。一瞬间初柳大脑一片空白,她还没有等到母亲接自己去游乐场,还没有坐上全基地最高最大的摩天轮……
对了,母亲,如果母亲能来帮他们作证,甚至直接帮他们获得高等公民身份,他们就不会死了。
她隐隐拉了拉陆桁的袖子,小声道:“要不我们干脆开门,让他们打电话给我妈妈,她会过来帮我们解围的。”
陆桁摇了摇头,让初柳抓紧自己的腰,随后当机立断拿上东西,带着她从公寓的外阳台翻到了隔壁房间。隔壁是空着的,整间房子都是毛坯,按理说这种有年头的老楼房不该出现还没装修的房屋,这里处处透露着不合理。
隔壁的房间也不是久留之地,但外面的人一直堵着楼道,没有合适的时机。
如果门外的人真是内区特勤,不会这么好脾气地敲门,早就直接破门而入了。可如果他们是伪装成特勤,这帮人的真实身份就很耐人寻味了。
门外的敲门声愈发响亮,虽然初柳很想径直推开门告诉外面的人,她母亲就是堂堂正正的内区住民,大可以把他们保释出来,可陆桁的小心让她也禁不住紧张起来。
门久敲不开,很快,破门声响起,初柳听到棍子敲击墙壁的声音,他们似乎在翻找着什么,紧接着是几个男人低沉又骇人的怒吼。她被吓坏了,死死靠在墙上听隔壁的动静。
陆桁没有犹豫,通过猫眼向外看了一眼,确定楼梯间再没人上来后,像拎鸡崽一样拎着初柳迅速下了楼,从后门钻出去,躲在了小区的滑梯下面。等他们出了单元门才发现,整个小区三栋楼入住率极低,只有少数几家阳台上尚有些许生活痕迹,清晨七点的小区如同白日死域一般,没有任何声响。
小区的实心围墙高度可观,另一边紧邻平地拔出十几米高的地势差距,可以说是个密不透风的天然牢笼。
这里不大,一眼便能望到头,大门口有几个穿着黑衣黑裤、腰间别着对讲机和袖珍手|枪的人正不住向这栋楼正门口张望。
就算初柳再迟钝,此时也能品味出不对劲来。
没有人的废旧小区、门口守着的黑衣人、满口谎言的“内区特勤”,就像凭空为他们支起的大网,密密麻麻将人罩了起来。
可是除了能掌握大区监控的内区特勤,还有谁第一时间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呢?
初柳的脸色发白,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她联想到自己最不愿相信的可能,却迟迟不敢顺着那猜想向下思考。
可很快,门口停了一辆大红色的轿车。轿车的款式很显眼,初柳一眼就认出,正是母亲昨晚载他们过来的那辆。
哪怕这时,初柳心里还尚存一丝侥幸,说不定是母亲察觉到自己有危险赶来救她了。
轿车一停,几个黑衣人瞬间围上去,为车里的女人打开车门。齐同颜脚踩高跟鞋踏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晃了晃手表,将宽大的墨镜摘下,皱着眉向那间小公寓的方向眺望着。
楼里的黑衣人立刻跑了出来,见了她连连点头哈腰:“夫人,里面没人。”
“那在小区里面多找找吧,昨晚我就派人把整个小区围起来了,不会跑的。”齐同颜双手抱臂,眉眼间似有无限忧愁,可口中吐出的句子却冰冷无比,她叮嘱道:“注意提防那男人,他很厉害,能把跨越十多个大区把人送来。现在指不定藏到哪去了,找到人之后立即杀了他,不要犹豫。”
“至于那个小姑娘……”她在原地踱了两步,“可以留一条命。但如果她硬要跟着那男人的话,一并也杀了。”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尸|体你们自己解决掉吧,我不想看。”
匆匆关上车门,齐同颜不似在外面时雷厉风行的样子,坐在后座上迟迟没说话。
她将头靠在车窗边上,看着无名指上的钻戒,久久发着呆。
齐同颜心中明白,能来内区生活的机遇属实千载难逢,从在超市打工时接触到那个一看便知气度非凡的男顾客,便刻意隐瞒了自己离婚已育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