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涨得愈发快了,海底已经没有光,附近的生物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异,能看到章鱼足上的吸盘像足球那么大……我决定开始做一件有意义的事]
[周三第七天]
[没有食物,没有水,要撑不下去了,外面真的没人幸存吗]
[周一第十二天]
[我预感到生命即将走向尽头,这十天内我拟造并广播了近千字的政府公文,若联邦政府依旧留存,一定会有人推算出电台的坐标来此实施救援。可十天过去,仍然无事发生]
[这个联邦国的中心政权显然已不复存在]
[有幸来此的人们,请将这个秘密永埋水底。电台的音乐声不停,幸存者的希望就不断]
[愿生存的光芒永恒闪烁,敬生命,敬希望,敬活着]
[联邦第二化工厂第五车间值班车间长,兼二化宣传科负责人,曹圣礼,留]
散发着暖白色灯光的小房间内,散落着一地废纸,这位化工厂车间长的生命最后时刻明显不太好受,他碰倒了屋内的不少东西,颤颤巍巍地启用了最后一个备用发电机,精心挑选了他最爱的钢琴曲系列。
这乐曲平缓悠扬,穿透了数十米的海底,借着电台传达到银沙岛的每个角落。
看完这些字迹缭乱的纸条,李前杰的脸色露出似笑似哭的神情,他们以为的官方避难所、最后的庇护处,竟是一位普通的化工厂工人用最后的生命塑造出的善意谎言。
而联邦政府对此的全无动作,也侧面印证了一点——银沙岛的官方政权已覆灭,联邦政府已不复留存。不会有人挽救流离失所的生命,茫茫大海之上也不会再有救援。这几乎是个毁灭性的认识,现存的资源迟早消耗完毕,海底积聚了毒素的核变异生物根本无法健康食用,整个银沙岛正无可挽回地缓缓走向最终的灭亡。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灾难,是末日,是人类大灭绝。
而他们几个,是所有人中最先发现这一点的。
肖宇良只觉得自己脑海中本紧绷的弦突然断裂,意识几乎从身体中抽离出来。本就不平稳的呼吸逐渐慌乱起来,尽管有身边人的安抚,但他依旧开始止不住地呛水。
更不妙的是,先前肖宇良用手掌擦拭玻璃时蹭掉了掌心的一些黑色涂料,此时身上散发的信息素严重不足,更黑暗的海底深处,仿佛有更为强大的海底生物正向此处窥视。
没了原本软体动物的覆盖,这处暖白色的灯光似深海中的诱饵般吸引着强悍的捕食者。
情况不对,陆桁对众人打了个手势,他们需要立即上浮。
肖宇良的状态非常不好,他面色青紫,氧气瓶内的气体飞速消耗,已快喘不过气来,以这种状态根本撑不到浮上水面。他本就是潜水新手,不过两三分钟的功夫,氧气瓶刻度顷刻见底。
众人面面相觑,水下耽搁的时间太久,眼下几人的氧气剩余都不充裕。
机轮长眼疾手快连着比了几个手势,肖宇良虽看不懂,但能感觉到几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陆桁一人的身上。
他顿时反应过来,自己是陆桁带来的人,这些船员与他没有任何干系,自然不想被拖累。现在他们是在征求陆桁的意见,是否就地扔掉自己。
意识到这点后肖宇良的呼吸更急促了,他紧紧抓住陆桁的胳膊,眼神里投射出勉力求生的光芒。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