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轩抱着他的“小羊”走了。
搬家这事儿听从傅念斐本人的意愿没有办,但他俩这么一闹,到底为傅家人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傅家主的筹谋打了水漂,气得直突突,他指着门牙漏风的辛笃学一顿大骂。
“不成器的东西!孽障!扫把星!来傅家二十多年也没见你读书读出什么名堂,天天嚷着要考奉城大学的职位现在都没考上,打点关系的银元倒是花了一箱!还有你那个破报纸,傅家的钱砸进去了至今都没听见响!这也就罢了!你早不打儿子晚不打儿子,非得赶上我有求于傅承轩的时候打儿子!你偏就跟我过不去是不是?嗯?!不成器的东西!”
傅家主车轱辘话来回来去骂辛笃学不成器,傅老太太阴鸷的眼睛瞥向他。
“他不成器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现在骂有什么用?你当初若是有心找,傅家还能找不到成器的女婿?”
傅家主的骂声瞬间哽在喉咙里。
他有心反驳,却明显不敢说话。
二太太心道又这样,老太太一张嘴他就怂,又不是亲母子,年纪差的也不多,这么敬着干什么?
她撇撇嘴:“老太太,话不是这么说的,当初之所以给云珠找个赘婿,不是怕她那软咕嘟的性子去别人家受欺负么?您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我们有意对云珠不好,偏要给她找个不成器的丈夫一样?”
二太太仗着娘家有靠山,在傅家说话硬气,这番话显然也说进傅家主心里,家主没出声。
老太太冷笑:“是不是故意的,你们两个自己心里清楚。”
她老迈的眼睛似是连多看一眼傅家主都不愿,语带嘲讽:“家主,你现在是傅家的当家人,不是当年那个人人都围着你转的纨绔少爷了。当年家主之位落到你身上是运,娶了大太太这个富商女儿帮你多撑了傅家几年也是运,纳了二太太这个警察局长的亲妹妹仍是运,还有傅承轩他娘……哼,靠运道和女人得来的东西,又不知珍惜,早晚是要还的。”
傅老太太说完这话便走,反正桌上的盘碗被辛笃学撞了一地,饭是吃不上了,多留无益。
傅家主面色发青。
二太太理理头发,觉得老太太这话说的实在,傅家现在之所以还没被压垮,的确跟她哥哥在奉城的威严有关系。
傅家是离不开她的,所以家主之位就该是承闲的才对,谄媚那个傅承轩有什么用?
她伸手给傅家主顺气:“哎呦老爷您别生气了,你看吧,我就知道你和傅承轩说不上这事儿。咱求不上他就算了,咱也不欠他这个人情,还是从承闲的婚事上下手。那个焦副行长的女儿呀,跟承闲的事绝对有谱。”
傅家主:“胡说八道,发癔症呢?就凭承闲?吊儿郎当混子样,焦小姐估计看他一眼都要犯眼疾。”
二太太:“嘿,有你这么说儿子的吗?”
傅承闲也不乐意了:“爹你这话不对,现在的年轻小姐都喜欢我这种自由绅士,我和焦小姐都是留洋回来的,有许多共同话题,上次在杜会长的宴会上聊了许久呢。”
二太太骄傲点头。
傅家主一怔:“真的?”
傅承闲的桃花眼眉飞色舞起来:“那是自然,我们还约了一起看电影呢。”
傅家主没话说了。
二太太更骄傲:“所以就说么,傅家这点事儿还得靠我们承闲,等他和焦小姐自由恋爱修成正果,焦副行长对傅家的难处还能不伸手吗。”
傅家主沉默半晌:“天真,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订婚都有退的,嫁不嫁也不是你说了算。”
二太太不满:“对对对,不是我说了算,那也比傅念斐那个小没良心的强吧?他把持着他娘的遗产不给傅家救急,这叫跟傅家一条心?要我说,他还不如是个小姑娘,现在奉城被宁大帅占下来了,听我哥说过段时间宁大帅还要带儿子过来。就凭念斐那个小模样,这要是个女孩子,他准定能嫁过去做宁太太,那才是泼天的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