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侍女听了,神色惊讶不已。卫怜性子好,待谁都和善,侍女也不大惧她,脱口道:“这……娘子这是怎么了?公子好不容易才回菱州……”
直到那侍女出去了,犹春才叹一声,低声道:“公子不会伤害你。”
卫怜苦恼地缩在浴桶里,小声嘟囔:“他好像不是我想的那样……”她蹙着眉:“也不是坏人。可……”
她甚至莫名对他有几分亲近。
可对她而言,他们今日才是头一回见面呀。
犹春不知在想什么,也没再劝慰她。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叩门声:“娘子洗了这样久,公子让奴婢来问问,可是有哪儿不舒服?”
卫怜心头一紧,只得硬着头皮道:“没事,就好了。”
起身后,她还是将衣裳仔仔细细穿好,一步一顿地往卧房挪去。
犹春望着她的背影,想到了被人提溜着后颈的小猫。
第37章人在蓬莱第几宫3
行过疏疏落落的修竹,卧房内一片静谧。疏帘铺着淡月,两盏烛火,昏黄可亲。
这屋子从前是卫怜独自住着,免不了添些小姑娘家家的玩意。床榻上摆着布娃娃,零嘴也放了好几处。
如今冯子珩回来,并未收拾她的东西,只是屏风后多搭了几件男人的衣裳,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屋子里没有人,卫怜望着榻上那两只布兔子,正犹豫着该不该收起来,门外便传来脚步声,接着门被轻轻推开。
冯子珩显然也刚沐浴过,墨发披散下来,好在身上衣袍同样穿得齐整。
他在榻上坐下,朝她招招手。卫怜攥紧了裙角,也挨着他坐。
随即,束发的发带就被他一圈圈解开了。
这双手掌仍带着春日夜风的微凉,慢慢插。入她的发根,再将发丝一点、一点披落下来。
卫怜起初身子有些发颤,直到察觉他的意图,似乎只是想细细查看她额头上的伤。
彼此离得这样近,连呼吸也变得清晰可闻。
相较羞赧,她更困惑于眼前人究竟在想什么。眉眼分明弯着柔和的弧度,目光却好似穿透了伤口,落在某个她不为人知的位置。
“为什么你总盯着我瞧?”卫怜眨了眨眼。
“因为这次离开菱州太久。”冯子珩斟酌着开口:“我们……成婚以后,还不曾有过长达数月的分别。”
说话间,他俯身脱下卫怜脚上的绣鞋,又替她褪去外衣。动作全然无关风月,像是照料她已成了骨子里的习惯。
卫怜只好爬到床榻最里面,钻入被中。见冯子珩仍含笑看着她,到底是不怕了,却忍不住疑惑:“那你为何……一直在笑?”
方才晚膳时也并非如此,为何一到与她相处,便好似整个人都呆呆的。
冯子珩熄了烛火,也合衣在她身侧躺下,沉默片刻,才道:“那你为何不见笑容?是不喜欢这宅子吗?”
见他的确没有别的心思,卫怜放松下来,翻个身面朝着他,小声说:“这儿一切都好。只是……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她顿了顿:“连你也不记得了。”
听出她话里的失落,冯子珩温声问:“这两个月中,你都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可曾去城外游玩?可曾识得新朋友?”
卫怜下意识便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