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淮序的眼眶瞬间又红了,一层薄薄的水光漫过眼底,又被主人狼狈地压了下去。他用手握着被掐红的手腕,垂着头,表情混杂着疼痛还有……湿软的委屈。
啊啊!这个惯犯!又装可怜!
丛今越咬牙切齿,一边恨自己吃八千八百八十八堑长不了一智,一边心跳不争气地剧烈起来。
章淮序色厉内荏地瞪着丛今越,鼻尖酸涩得厉害。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手腕生疼,但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在丛今越面前暴露出的脆弱和失控。
他用力抿着唇,呼吸有些急促,脑子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叫嚣:到底要怎么样,还要捉弄他到什么时候!?
半晌,他的声音不自觉颤-抖,从黏连的唇缝挤出:“没人惹我,什么事也没有,既然你要我下去打牌,那我去就是了。”
他什么事也没有,只是今天心情并不好,一不小心没控制住,朝丛今越发了点脾气了而已,就要被这样对待吗?
丛今越心狠狠一跳。敢情他又成了一个十恶不赦、欺负弱小的混-蛋啦?
他初衷只是想逼问出一个原因,是听到了什么话不舒服,还是不满意他刚刚对电影的评价?那他都可以改口的,哪怕他认为自己没错。
凡事总是需要沟通的吧?他根本没打算…逼到这份上啊,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现在可真是哑巴吃黄连了。
“我……”丛今越喉咙发紧,艰难吐-出一个字,章淮序已决然下楼,徒留他一个人在原地慌神。
没说出口的,是道歉,是解释,还是别的什么,他自己都搞不懂了。
第30章第三十章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但小章……
好在节目组给了丛今越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晚上,节目组找上门,确认了丛今越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宣布了明天的活动规则。
每一个嘉宾都拿到了一台备用手机,联系人只有匿名的其他嘉宾号码,无法确认身份。
今晚的任务很简单:通过短信选定明天的约会对象。可以给任何人发,不限次数,甚至闲聊都没关系,但是不允许直接提及自己或者对方的名字。
洗漱完,丛今越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犯难。他盯着一串下来的匿名号码,琢磨了一会儿,手一滑回到了主界面,恰好瞥见某红薯的图标。
他眉梢微挑,点了进去,开始不务正业。
十分钟后,丛今越复制粘贴,给通讯录里的每一个匿名账号都发去了一模一样的短信:
【今年是得阿尔兹海默症的第十年,我感到许多东西正在离我而去,我先是忘记了那些精丽的词组,然后又忘记了那些复杂的句式,接着忘记了那些重要的语法,最后我用一些破碎的词汇来表达自己了。记忆也在离我而去,我现在唯一记得的是你,我的朋友,我今天惹你生气了,但是你还欠我一个亿,什么时候还?】
短信发出,效果立竿见影。
手机“嗡嗡”地响了几声。丛今越翻看每个嘉宾给自己的回复。掉马是很快的,毕竟没人像他这么抽象,会特地去某红薯搜刮写抽象文案编辑了群发出去。
得到的回复清一色:你是c劳师吧你是今天那个病患吧你是今天的无骨鸡爪吧我不是z劳师,你认错人了
只有一个号码寂静无声。
丛今越盯着那个毫无反应的号码,又从某红薯非常有心意地挑了些东西发过去。
*
另一边,章淮序房间内。
手机在床头柜上不停震动,屏幕的推送不停地弹出来,“嗡嗡”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恼人,搅得本就心绪不佳的章淮序更加烦了。
他一把抓住手机想调静音。屏幕亮起的瞬间,界面还停在这个疯狂活跃的号码的短信界面,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