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云述蹙眉,在思索什么。
玉姜问:“那你是谁?”
良久,云述摇了摇头。
想不起了。
太多混乱的记忆在脑海之中,纠缠不清。此时一股脑涌上心头,他根本没有辨别的能力。
此刻看不清楚东西的云述想要抚着桃树起身,却因许久未曾走动而重重地跌了回来,痛得他眉头紧蹙。
玉姜伸手去抚他,再度被他避开。
人是醒了,却变成这幅样子。
对于云述醒来不能恢复如常这件事,玉姜一早就有准备。毕竟若换成寻常人,灵元尽碎的那一刻便不可能生还了,云述至少还有苏醒的机会。
可她却千万没料想到,眼下是如此糟糕棘手的情况。
到了晚间,出翁才从城外赶回来,替云述诊脉。
他几乎将胡须给捋断了,才慢吞吞地说了一句:“尚未痊愈。”
“我自然知道尚未痊愈,我想问的是他究竟何时能……”
出翁祭出一张符纸,在指尖燃尽,香灰轻轻点在云述的眉间。安睡符的效用很快,不多时云述便再度睡了过去。
他道:“你莫急,灵元重塑本就凶险,能保住性命且这么快醒来,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眼睛大概是在进入岑澜的幻境之前便已伤到,我只能尽力给他用药,是否能恢复如初,我就不知道了。至于记忆……这个不用担心,灵元重塑必经的过程罢了,他已经醒来,短则三五日,多则几个月,他便能想起来了。”
事实上,出翁也有料事不准的时候。
云述的眼睛先于记忆恢复如初了。
夜深,他一人坐在床榻之上,透过朦胧的纱帷看向玉姜,耳垂悄无声息染上一丝绯红。
他不记得玉姜。
而玉姜却在他身边换寝衣。
玉姜收拾妥当准备上榻时,云述死死地闭上了眼睛,生怕多看到什么不合礼节的。
对于这样生涩的云述,玉姜只觉得久违而有趣。
恍惚之间又是噬魔渊中初见的场景,此人听她任何逗趣的话都会红了脖颈。
脸皮薄得要命。
后来重逢,这样生涩稚嫩的云述,玉姜便再没见过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我是道侣,同床共枕是常事,你有什么好害羞的?前几日,也不见你这般别扭……”
云述别过脸不去看她,磕磕绊绊道:“前几日,我、我看不到。现、现在……总之不好。玉姜姑娘,我真的……”
怎么纠正也改不了“玉姜姑娘”的称呼,玉姜早已放弃。
这哪里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