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姜反问:“我不该生气吗?我好好在赏歌舞,你一出现,什么都被打乱了。一夜过去,不知流言多少!仙君是真不在乎自己的清誉啊?”
他的确不在乎。
他恨不得全天下之人都知晓他与玉姜有关系。可是玉姜却对他避之不及。
“阿姜?”
门外的岑澜又唤了一声。
岑澜只能听见屋内又窸窸窣窣的声音,却迟迟没听到玉姜的答话。
猜测漫上心头,他的掌心轻轻覆上木门,只消用力便能推开。
片刻后,他犹豫了。
收回手,他又笑说:“我知你惦记着元宵,又不喜欢问水城做的口味,便特意给你买了带来,已经用灵力温着了。你若醒了,就快些出来尝尝,是否与你儿时喜欢的滋味相同。”
玉姜不记得自己何时说过元宵。
她应道:“知道了。”
整理好衣饰,玉姜才回头看着倚靠在榻前,瞧着安静却带了几分郁色的云述,冷淡道:“仙君收拾好了还是快些走吧。”
云述低头捏着自己的衣角,没看她,轻笑道:“这就逐人?问水城的待客之道似乎有些敷衍。”
“……”
玉姜懒得再与他争执。
此人疯起来,能将她浑身都咬一个遍。
如今的衣衫之下,她也没几处完好肌肤了,稍微碰着,都能回想到昨夜他牙尖抵着的滋味。
疯时无度,醋起来自然也不会收敛。
玉姜干脆退一步,道:“那就在这里待着,别随便出去见人。”
刚走出两步,她听见云述淡淡说了一句:“你将我也当作他们吗?不过,我没他们那样的好脾性,不会太甘心被藏着的。”
玉姜冷笑,折返回去,贴近,与他视线相接:“不甘心就走啊,我可不会阻拦你。”
云述看回来,得了理便不饶人:“不甘心就要走?不甘心之人只会想留下来,将有些人的心剖开看一看,到底是什么颜色的。不过,我也不是很怪你,毕竟不是头一回了。抛却昨晚,客栈那次也可以揭过不提,单单说噬魔渊临别前夜,你不也是睡了我,一句交待也不给吗?习惯了。”
一句习惯了,当真刻薄。
玉姜被他气笑了,道:“云述,我怎不知,你如今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
云述听到她直呼自己名姓,莫名愉悦,然而说话还是针锋相对,似乎执意要从她一堆谎言里撬出一句真心来。
他道:“你都面不改色地做了,我为何不能面不改色地说?”
玉姜问:“你难道认为自己很吃亏?”
云述道:“天一亮就被如此疏离,很难昧着良心说自己没有吃亏。然而有的人心硬如磐石,任我如何纠缠,也不会给什么交待的。故而,你还是快些出去吧,再晚些,我会忍不住先出去,当着你的面……把他杀了。”
玉姜怔了怔,被他忽然流露出的狠意所震惊。
她恍惚之间想起,当年在噬魔渊之中,因为那个迷障妖物,云述也曾显露过心魔。
杀意升腾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