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人不会随意拿这么珍贵的东西当做土仪送人。
杨敏之找来娄少华一问,得知是姜宝郎送的。姜夫人姐弟的父亲是河南有名的乡绅,富甲一方。想必家里有钱,姜宝郎也不当回事,随便就把价值连城的东西送出去。
张姝让张幼郎把画卷退还给姜宝郎,这么贵重的礼物她不能收。
姜宝郎不以为意,说不是花钱买的,是他从书肆寻摸来的,没花几个钱。
这时张姝和娄青君才从娄少华等人口中得知,姜宝郎年纪虽轻,在书画鉴定和碑帖收藏上已颇有造诣,在开封和洛阳都小有名气。
而且已经入了道,只是家里不同意他出家,只得做了个火居道士。
那日姜宝郎随姜夫人的管事媳妇过来给张姝请安时,娄青君也在。听娄少华说的这些,直感叹人不可貌相。
姜宝郎执意不收回画卷,张姝只得作罢,让娄少华他们尽心尽力的陪好客人。
哪知很快就生了事端。
这一日几个郎子在外头酒肆饮酒,娄少华杨源和姜宝郎三个大的都喝多了些,张幼郎和杨清没有饮酒,娄少华让他二人送姜宝郎回客驿。
回客驿后,姜宝郎的长随忙着准备醒酒汤伺候主人,张幼郎和杨清在房间闲坐,随意翻看桌案上的书册,竟然看到里面夹着几张纸,纸上赫然画着张姝的画像。
张幼郎质问姜宝郎这是何意。
醉中的姜宝郎迷迷糊糊的说,是他画的,怕回开封后忘记了。
此人好大的胆子,竟敢觊觎阿姐!张幼郎当即就冲姜宝郎的脸上狠狠的来了几拳,直将他的脸打开了花。
杨清也很生气,冒犯夫人等同于冒犯他家公子!
他们两个年纪小脾气急容易冲动,随即把姜宝郎绑起来架到衙署,让杨敏之治他的罪。
周师爷恰好在巡抚衙署,见几个小郎君吵吵嚷嚷的差点让衙署里的人都听见,忙把他们引到一间静室,请大人过来问话。
张幼郎把画像也带了过来,杨敏之看过后,登时脸就黑了,直接叫衙役上刑。
几板子打下去,姜宝郎不用喝醒酒汤也醒了,痛的哭爹喊娘,还坚持说是他画的,怕忘记了。又连声求饶,说对张夫人没有不敬之意。
杨敏之不再问任何话,冷脸坐在堂上,叫衙役只管接着打,打死为止。
周师爷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他家大人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说打死就打死,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
但是这个人不是一般的登徒子,是河南布政使的妻弟。是万万不能死在这里的!
他把张幼郎和杨清两人揪出来问话,左右还是姜宝郎说的那几句,也问不出什么新鲜的来。只能赶紧去巡抚府找夫人,请夫人来劝大人。
他跟大人夫妇俩都打交道,大人听不进去别人的话,夫人的话应该还是会听的。
周师爷火急火燎的往巡抚府跑,跟张姝禀报。
张姝和娄青君都大吃一惊。娄青君又来了一句“人不可貌相”,这次是恨恨的说的。
谁能想到看上去老实敦厚的小郎君竟然是个好色之徒?
张姝也有点发懵。姜宝郎是令人不齿,但是看在姜夫人的面子上,也不能任由杨敏之将其打死啊。他和郑磐都是有脾气的人,若姜宝郎的事处理不好,他们的关系只会更加恶化。
她马上和周师爷去巡抚衙署。
等他们到时,姜宝郎已经被打得晕过去了,后臀血肉模糊,比张侯爷那会儿在太极殿上挨得板子重多了。
张姝喝止衙役。没人敢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