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疲乏至极睡得很香,打起了小鼾,以至于让他觉得即便对她做点什么,她也不会察觉。
当然他除了帮她把被角掖好,什么也没做。
这时在得到她的默许后,他才有所动作。一只颀长的手伸过来。
院子里传来小心翼翼的沙沙声,仆人在院中扫雪。她还听见喜鹊隐隐的说话声,让仆妇把饭菜放回灶里温着,等夫人起来再摆饭。
外间已是午时,他们已经错过了早膳。
张姝把被褥裹得更紧,掩饰异样的颤栗。
帐中幽暗日夜颠倒,花瓣似的两片唇被他粗粝的手指温柔摩挲,又如花瓣在他手中涩然绽放。
又过了一会儿,张姝的鼻子实在堵得难受,哼着鼻音又哭了出来。
屋外,喜鹊轻手轻脚的从窗户旁走过,去拿靠在屋檐底下的木叉。昨夜的雪下得太大,回廊旁边的红梅树不堪积雪重压,高处的树枝塌了几条,欲坠未坠,得用木叉支起来。
从窗沿缝隙里溢出一串轻不可闻的嘤咛泣声,就像从撒娇的猫儿鼻孔里哼出来似的,气息濡湿仿佛浸了一泡水。
是姑娘。从不曾听见过她发出如此娇媚勾人的声音。喜鹊大窘,耳朵被北风吹得热辣辣的。放轻脚步转身就走。
看这样子,他俩是午饭也不打算吃了
哭声渐渐微弱下去。许久,帷幕掀开,杨敏之出来,身上不着片缕。从地上挑拣出她穿的石榴色抱腹,又坐回床上。
他捻着轻飘飘的一片小衣裳,朝张姝递过去,问要不要他帮她穿。
拥坐在一团被褥中的少女就像一只眼睛红肿的小兔子,从乱七八糟的窝里又警惕又害羞的看着外面。
“不要!”她从他手指上抢过衣裳,把整个人都埋到了窝里。
他给她递衣裳的手上似乎还有水渍未干,修长的手指还盈润着水光。她光看着就觉得小腹又酥麻不止。
这个坏人。
杨敏之从帐外找出葱绿中衣捧给她,随口吟道:“并蒂双开殊国色,莲台泥泞如捣糜。花影碧波成顷送,盼郎惜取绿萝衣。”
眼中含情脉脉,意味深长:“并蒂莲和绿萝衣都很美,我极为心悦。”
他说完,朝她微微一笑,径直下了床穿自己的衣裳,把帷幕落下去给她留一块隐秘的空地。
张姝愣住,拿他的话揣摩一二,隔着帐子嗔叫道:“你就晓得欺负我!”
还作歪诗调戏她。
他哈哈大笑。
屋外的仆妇听到动静,不敢进来。
张姝穿好衣裳,叫他开门。仆妇赶忙去灶房请喜鹊过来伺候姑娘梳头。
两人终于在午后吃了婚后的第一顿饭。
吃完饭,杨敏之去前院书房见赵承。
他有一旬的婚假,但是年关将近,衙署里的事不能全撂开手去。他从江西回来没几天就和姝姝成婚,能交给别人做的还没来得及部署妥当,因而叫了赵承今日下午过来。
杨敏之一走,张姝很是松了一口气。
喜鹊也得着机会收拾床。帐中弥漫着一股麝香味微腥未散,床上凌乱不堪,红迹点点,像胭脂蹭到了床单上。她忍着脸臊使唤仆妇过来收拾,换上干净的床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