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芦苇丛里传来鸭子闷闷的惨叫声。
陆蓁大喜,勒住缰绳让马往旁边一错,一晃身就闪进了长满芦苇的沙洲里面。
丹娘一直在陆蓁身侧随行,前面的芦苇丛拥挤,她这一闪身太快,丹娘便落后了一步。丹娘唯恐她连人带马陷到沙洲深处的淤泥里,翻身从马上跳下来,紧跟进去。
张姝还立在马上,在破败的围墙旁朝她们一前一后闪进去的芦苇丛眺望,小红马慢慢挪动脚步靠近丹娘留下的马。两匹马儿头靠着头,在芦苇丛里找寻新鲜的野草根叶咀嚼。
野鸭的叫声如被戳破的水中气泡渐渐湮灭,接着传来的是陆蓁咯咯的笑声,想必已经抓住猎物。
“丹娘,这里有一条船!”陆蓁一声惊呼,似乎被吓了一跳。
话音未落,丹娘已经护到她身前。
此处的芦苇丛高过成年男子,连绵如密林,结成一片厚重的绿褐色。
随着陆蓁的闯入,芦苇轻微摆动,从外面看,不过是一阵微不足道的风吹过。
一只褐色发乌的斑驳木篷船被芦苇丛遮蔽,大半船身深深的压入水域中,恍若巨大黝黑的犀牛潜行水底,赫然露出船头的甲板一角,就像犀牛头顶的独角。
一个黑色身影从旁边的芦苇丛探头探脑,惶惶然窜跳到露出一角的甲板上,还没来得及躲入船中,就被丹娘一手甩出的软鞭缠住腰身,“哎呦呦”几声吃痛的呼叫,黑影被长鞭裹带,摔到陆蓁和丹娘跟前。
“你是何人?怎的躲在此处?”陆蓁质问道。
刚才她循着野鸭的叫声闯入这片恍若秘境的芦苇沙洲,正扯草茎用来束野鸭的翅膀和脚掌,一只船角硬生生闯入眼帘,紧接着就看到这个从芦苇丛里摇晃出来的鬼祟人影。
黑影鬼哭狼嚎的跪地磕头,直喊饶命,说自己是在附近河流打鱼的渔民,不慎冲撞了两位姐姐。
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瘦削的脸,蓬头垢面,满面惊骇。
在芦苇丛外张望的张姝也被刚才的动静惊住,紧紧握住缰绳,透过被风吹散的芦苇杆之间的空隙,正好看到渔民的脸。
其貌不扬,目光闪躲畏惧。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下巴上长着一个大肉瘤,瘤子随渔民的恐惧一抖一抖的,泛着腻人的油光,让人不愿再多看。
“哪个是你姐姐!”陆蓁嫌弃的啐了一嘴,让他赶紧走。
渔民似被她和丹娘吓软了腿,跌跌撞撞,行动迟缓的往后退。一只手朝腰后摸去。
丹娘的目光从缓缓后退的渔民游移到芦苇丛中的船头一角。
船在水上安稳如常,一点晃动的痕迹也没有,寂静之中越发显得森然可怖。
船体吃水很深,里面要么装了很多鱼,要么船上还有人!
丹娘只觉后背的汗毛倒竖,脸色一变,将陆蓁远远推出,令她赶紧上马离开芦苇丛。
说时迟那时快,渔民复冲上前来。扬手一挥,一股散发着呛人浓香的粉色粉末如雨雾般将陆蓁劈头盖脸的罩住。陆蓁正翻身上马,忽然捂住眼睛痛叫一声,马的眼睛也被粉末刺激到,不住嘶鸣,耐不住疼痛将陆蓁从马上摔下来。
与此同时,从船上蹿出两个黑衣蒙面人,虎背熊腰,悍然魁梧,双双抽出双刃短刀朝丹娘左右夹攻,让她分不出身照应陆蓁。
变故突如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