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巫亚停云此时已从主位上凌然立起,高声怒道:“传令集结!披甲叫阵!”
然不待帐中侧立的众将应声,文墨染便从帐外出声截道:“不可。”骁骑首领在前为文墨染拨开帐帘,苍白清癯的玄衣文士下一刻入了帐内。
“若要攻伐,必先救人。”
巫亚停云抬头来直视文墨染,双目微红,语声高昂却冷:“监军大人应当已经知晓!落入羌营中那人并非真的清云宗主!”
文墨染语声低缓,却掷地有声:“清云鉴可能传承之人,也要救。”
巫亚停云立于帐中,面色几变,她眼中仍旧红着,看着文墨染步步走近,语声冷硬起来:“敢问监军!眼下的判断是基于军情,还是出于私心?”
帐中诸将有感诧异,都忍不住侧目看向了两人。
不论此前闻讯少央冷剑阵前比武筋脉寸断,还是叫阵时看到叶姑娘推椅而出,文墨染几次三番能为外人看出的心神动荡,无不与清云宗下大徒关联,巫亚停云何能不明?此番再要如此作为,又何能不疑?
文墨染听得,慢慢驻步在了巫亚停云面前,一时不言。苍白文弱的脸上能见双眼下、因难得安歇而现的青乌之色,他静一瞬后,看着巫亚停云同样忧惫微红的双目,低缓道:“先救人,亦不会错失攻伐之机。”
巫亚停云却怒:“眼下虎女离营,若不抓住时机攻敌制胜,等到他们真的联合先零、卑湳两部落而来,再欲攻伐,形势于我们已是大不利!”
文墨染亦沉言:“叶齐武功之高,吴郁老将之威,即便没有虎女,也是我等难克之大敌。”
“‘蛇子虎女’倘若齐全,更是难上加难!”
苍白幽静的玄衣文士于此时更近一步,紧紧看着巫亚停云双目道:“我有法,可将他们于内破之。”
众皆静。
巫亚停云直目回视于他,二人对视已久,皆未移目。
虽已为将多年,但到底难舍亲人。巫亚停云下时双目更红,只微哑道:“倘若当真可以先救得人……本将军又何尝不想?”
玄衣文士镇重地向她点了头。
文墨染随后看到了申屠烬拿在手中的染血布缠:“观你面色……是盛宴公子出事了?”
申屠烬回看文墨染,面色极凛极严峻。
文墨染再度看向了巫亚停云,沉声再道:“我等先思,救人之法。”
羌骑营中。
军帐内娃娃脸的“少年”军师拿手反复摩挲着手里一只药瓶。
等了一整日,然并未等到夏军集起来叫阵。
赫连绮之不禁有疑:“竟未直接冲来叫阵……”手中药瓶摩挲过后,于指间翻转起来。
难道在思他法?他们还有他法可想?
不觉皱眉,赫连绮之脑中思绪深了深。
难道是我遗漏了什么?
——会是什么?
“这瓶子里面装的就是散武丹?”木比塔进来后就往一旁兽皮榻上一坐,边给自己倒水边说话。
赫连绮之十指交叉着摩挲起来。“对。”说罢就把手中的药瓶抛向了木比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