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片刻后,叶绿叶抬手推开了墨然欲拦她的手,握紧了手中少央剑。
她提到了另一件事:“当日毒堡之战中,有人解开了少央剑中机关……从剑柄暗匣中拿走了军库图,助阵凌王……”
她言之未尽,知者却都猜到了。
剑柄暗匣的机关往往繁复精密,常人难解,如果少央剑是此人家族之剑,那么助阵凌王破解机关暗匣拿到军库图的,极有可能便是他。
舞雩声并不讳言,点了点头道:“剑柄暗匣是我破解,军库图是我取出,宣王将我舞家之剑当作自家之剑,敢将谋反*所需军库图也放置其中,应当是极为确信……我舞家无人了吧?”
倏然扬声,他笑出了一点水光:“也确实……除了我每日活在阴影中,不停扮演旁人……舞剑楼舞家的人,都已死了。”
因叶齐拿到军库图,带兵围杀毒堡余众,阿紫魔刀运之以极乃至发狂……最后惨死。
叶绿叶忆起那日毒堡门前血流成河之景,心下也慢慢变得冰冷寒彻。
“少央剑的确属于舞剑楼,我父曾犯下的罪孽,无可辩驳。但在把剑还予你之前,我要与你算清毒堡一役中,因你所为而死的……那些血债。”
言罢,绿影一扬,飞身上了前。
绿儿……
端木若华心下已紧,声颤,神凛,欲唤她……未出声。
“我会归还少央剑……但不会输掉这场比斗,辱没了师门。”绿衣之人凝声说完,身影已肃然掠至两军阵前,执剑立在了舞雩声马前。
“叶绿叶应你之战,比斗之后,即归还手中少央剑,并发誓此生不会再使出你舞家少央剑法哪怕一式。”
舞雩声微笑:“你是打算用少央剑法赢过我之后,再封剑以偿父罪吗?”
黑衣红樱之人于此时凛目:既为舞剑楼后人,此人想必熟谙少央剑法,如此师姐已然失利在前。
见叶绿叶不言,舞雩声看向了军阵那头的墨衣云纹之人,又道:“你可知,我曾数次想要暗中屠了你母亲所在的豫州叶府,只是被昔日旧主阻拦……后来思及一直拿着我舞家少央剑到处挥舞、且被号称‘少央冷剑’的人是你,便强自按下了杀你母亲的冲动……
叶绿叶眼中肃寒凛冽。
“当年宣王权倾朝野,杀我全家,你听到这里难道不该谢我、谢我那旧主,让我饶过了你母那一府的人,最后决定只寻你一人报仇么?”
叶绿叶冷面看着他,半晌,垂目:“叶绿叶,谢过。”
脸上慢慢露出阴恻又惨白的笑容,舞雩声转而凝了声:“其实我不杀你母亲,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在影网多年,知晓了宣王妃在宣王眼中毫无分量……当年三王谋逆事迹败露,便有你母亲暗中告发之因……叶宣险些亲手杀她,是你求情叶宣才放过了她,对吗?”
并不等绿衣之人回答,他望着叶绿叶,幽声:“所以我报仇,不要剑,也不打算拿回我舞家的少央剑谱,我想要的只有——宣王叶宣独宠女儿,原碧宁郡主叶绿叶,你的命。”
叶绿叶抬头直视了他:“想要我的命可以,有本事便亲自来取吧!”
罗甸城前老树昏鸦,除了两军阵前猎猎作响的旌旗,再不闻其他。
舞雩声点了头:“今日取不了你的命,我的命就给你。”
言罢,蹬脚一掠,漆黑的斗篷一扬一落,恰似一尾黑鸦,从马上掠了下来。
两人于阵前空地上对峙,面上都静,也都极冷。
端木、云萧、墨然、璎璃皆沉了面。
下一刻,寒光一闪,绿影率先提剑前纵。
黑色斗篷一荡,舞雩声往后一掠,避开。
叶绿叶紧随之执剑追刺。绿影、黑衣纵掠交缠,来回数十个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