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晃下酒杯,完全不在意藏酒被糟蹋,他喝酒只喝痛快。“钱花了,金银首饰也送了,最后……”
隋翊兴致寡淡:“最后你输了。”不输怎么会记到现在。
李二的笑低沉,胸腔震鸣:“不,我赢了。”
“后来才知道——你哥是百乐门的大股东!替那歌女造势包装,老子花出去的金子银子,他们二八分了。还开了赌局,赌他自己会输。”
百乐门开业不久,有此绯闻轶事,养活满城小报,生意盛极一时。
隋翊懂那种感受,“你输一次,自然想逼他屈服。”
李崇投过去一眼,包容又嘲谑。
他没说的是,同隋和光争一回,发现品味相当契合,反而争出了些惺惺相惜。得知真相后他一忖度,就去百乐门闹事,玩笑似的警告。
百乐门那夜没什么宾客,二楼,隋和光枕在横木扶手上,旁边是大袋钞票。
他似乎早料到李崇会来,也知道针对的是谁,将分得的二成金银换成钞票,尽数还了。
钞票如雨,李崇带的人拥挤着去捡,只有李崇仰头,看高处的人。
灯火酒绿,纸醉金迷中,一张年少的、冷淡的、光风霁月的脸。
还有李崇闯上楼去,听见的那一句哂笑:李二爷,现在,你赢了。
李崇在意的从不是输赢。
隋翊说:“可等他屈服,就没意思了。征服欲而已。”
李二不反驳,他从来也没承认过什么,气定神闲,暑热不消,隋翊在外站太久,北平这军服他爹的又太小,勒住臂膀,红酒还是作祟,他渐渐有些烦躁。
李崇看他像看小孩。
跟隋和光相识,就把自己当长辈了?
终于,李二慢悠悠品完杯中的酒,带着腥味的笑。“我要他屈服做什么,”轻描淡写,“我要他。”
隋翊等半天,没等到下文。
“你要他,又要别人?”隋翊挑唇讥讽,真是受不了假装深情的家伙。
酒喝了,糗事说了,男人间拉近关系就这样快,李二忍俊不禁。“我要他来北平,做我幕僚,想成什么了四弟?你替他鸣不平,这还是恨……”
“你的人被他玩烂了,你恨不恨?”隋翊冷不丁笑道。
李崇冷不丁问:“白姨娘的事?”
酒液晃动,隋翊盯一会,玻璃出现裂痕,他猛然直视李崇。杀意闪过——李崇算什么人,算什么?
隋和光连这也给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