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看他这样子,怕是留下病根了,一时半会也镇不住港口……
黑洞洞的枪口压上来,几人胡须乱颤。
然后是录音、照片、文件——舵主与工头合谋分赃的证据。玉霜醒后,受隋和光指点,多日不去港口,总算逼出几条大鱼。
元老们当夜决定主动请辞、退休,宴会继续,第二夜,隋大少再出现,不复先前病弱,淡笑举杯,有宾客回敬,落下时,杯壁一片冷汗。
宴会中途,政府有来人送来贺礼。觥筹交错,言笑晏晏,音乐流淌,有人来到大厅中央,与歌女跳舞。
直到——
华美精雕的大门倏地打开,军靴并拢的踢踏声,齐整,铿锵,一群士兵涌进,守在大门里外。
随后,一人身着常服,闲庭信步走入,出乎预料,他的气质并不狠戾,相反唇边还有笑意。
有宾客认出来人,不敢置信,一时间失声。
“劳驾,让个位置。”
如果抛开男人周遭浓重血气的话,确实算得上彬彬有礼、风度翩翩。
周遭人群潮水般退开,门口士兵方才收枪,男人落座,回望拘谨恐慌的客人,含笑道:“请坐。”
大厅内死寂,各色灯照出各色的脸。
楼上,一道身影看清来人,压低帽檐,正准备离开,耳膜震痛。
一发子弹,穿过他方才枕着的圆木。
“楼上的客人,我们长官想请您下来,坐一坐。”
长官随意抬杯,停住,而后,竟然朝高处摇摇一敬。
一俯一仰,两人视线交错。
隋和光朝赶来的侍从低语。侍从高声回:“李长官,抱歉,这是我们老板的朋友,误入宴会实在唐突,马上就走!”
李崇是个人物。
这世道,但凡能混成人物的,就必定不怎么做人。
他不似传统军阀,当过少爷,留过洋,因此不属于兵油子;传统武术正经练过几年,比起学术派,又过于健硕,杀气蓬勃。
李长官人还在路上,就派先兵探路,扣住驻军新系;昨晚遇伏,敌方穿驻军军服,放完冷枪就跑,被抓住的直接自尽。
到宁城后,李崇先枪毙驻军两个参谋长,拿到地图,派人将土匪山头各端一遍。
做完这些,高级军官们列队欢迎李长官——只剩师长一个。
师长觍着脸问“二爷”未来的打算,杀我还是用我,给个话啊爷爷……二爷不杀人时都很绅士,有问必答。“回来休假,顺道看看老朋友。”
李崇带了十个大兵,闯进隋家宴会。
楼上的人终究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