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仍然在下,雨声滂沱。
隋翊倏地动了,从地上跃起,豹似的,小腿却传来一股拉扯的巨力……隋木莘在拖他后腿!
这人是色迷心窍了吗?!
隋翊是真有了怒意,拳拳到肉,隋木莘同样不留情,全往最疼最脆弱的地方招呼,两人不分伯仲,脸上很快都见青,破空声凌厉。福安蹲在角落,想看又不敢看。
兄弟二人越打越疯,大汗淋漓、默契休战,才发现,座上人已经走了。
门外传来惊呼声——下人路过躲雨,撞见两位少爷的狼狈样,当即失色,少爷们就被团团围起来,想去寻离开的人,没了机会。
隋翊甩开几双搀扶的手,不管福安,冒雨直直往外走,步伐有些不稳。
四少爷一向难相处,下人们围住三少爷嘘寒问暖,又被隋木莘四平八稳的话堵回去:“无事,出去吧。”
语气明明温和,脸上却没有波澜,只有残留的血痕,佣人无端止住话,留下帕子,讪讪退开了。
隋木莘进了偏房,在自己枕上,看见一张字条——北地多雨,早回南方。
一句没有落款的劝诫。
隋木莘将字条塞入口中,慢慢嚼着,最后咽下去。
自隋木莘住到昏迷的大哥身边后,简单清理就由他负责,他换了衣裳,洗干净帕子,轻拭床上人的脸。
他听见自己心口一道重响,像锣鼓声起,好戏开场。
“您该醒了。”他的语气总是沉静柔和。帕子停在面颊上,轻缓下压。
不知过多久,也许只过了几个呼吸,也许过了生死的界限,床上,男人动了手指。
*
又过两日,隋府风平浪静。
已是深夜,下人送进药和蜜饯,还有一个漆木乌提盒。“先生,您要的东西……都送到了。”
身后走出一人,衣着同普通下人无异,身形高挑,正是乔装改扮的隋和光。
昨日隋翊隋木莘大打出手,很快传遍府上,下人都晓得他们向来不合,也没多想,无人知背后还有玉先生的影子。
隋翊骂出“婊子”时,就算与隋和光撕破了脸,两日没有动静,他怕是在筹划更多。
隋和光打算见招拆招,并不慌张。
哪怕半夜得知大少爷醒了,还被亲信“请”来东院,也不慌。
被唤做“先生”的男人正倚在床头,捧一份报纸读。
他昨夜便醒,第一时间压住消息,亲信不解,还是照做。主子这次醒来,性情似乎有所变化,更加冷漠了。
只在看到下人身后的隋和光时,“大少爷”目光有了变化。
仆人其实不解:主子刚醒,不去港口,不见旧部,反而要他顺着地道,暗中去请玉霜过来,为什么?但他不多问,只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