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小霜狠狠剜了她一眼,一抬头,又看见她弟弟伸手进西装口袋掏,很快,掏出一只锃亮的口琴。
“老妈,我们一家祝您——”他拢着手开始吹。
一曲《生日快乐歌》轻松飘扬,缓解了刚刚尴尬的气氛,却又是另一种猝不及防的突然。
众人一听,相互看看,又纷纷开始跟着拍手。
包小霜脸上有一片筋,开始抽抽地跳起来。最终她皮笑肉不笑的,在音乐里,拿出了一只五千的红包,掀开他妈的皮草,插了进去……
菜很快就上齐了。平湖大酒店不愧老牌酒店,做菜很有水平,众人吃了赞不绝口。
眼看生日蛋糕已经摆出来了,服务生答应送的长寿面还没送来,包小霜立刻出头道:“小杏,你对这熟,你出去找经理问问,咱们那长寿面怎么还不来?这都等着呢。”
白友杏想她不熟啊,她也是第一次来。但他妈这么说,肯定有他妈的道理,她只好噢一声,出去找人问问。
出了映月轩,正好撞见对面瑞锦阁敞着半扇门,服务生正往里上菜。
白友杏一眼就看见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大门坐着。这人肩膀很宽,坐得懒散,一只手捏着个金属打火机,搭在桌上轻轻敲动。
这化成灰都认得的背影……
白友杏抽了一口凉气,刚想开溜,看见一碗长寿面打她眼皮底下经过,正往瑞锦阁里送,上面飘着胡萝卜雕的几个字:七十四大寿快乐。
“这好像是我们的吧……”白友杏小小地伸手拦了一下,几乎同时,那个背影缓缓地回了头。
只是一秒钟,白友杏就看清了那张脸。
他是个绝对硬茬的人,气场之强不常见,干练的短寸头,下颌紧绷,脸上一丝多余的肉都没有。眉头锁着,又压得很低,一对内双眼里全是烦躁,看你一眼就好像你欠他债,眼尾挑起来,带着点不屑,一副看谁都不爽的样……
白友杏哆嗦了一下,顾不上长寿面,一溜烟跑了。
贺承铮对着空荡荡的门口,拧着眉心,怔了片刻。这两天让这跟踪狂弄的,神经衰弱,吃个饭都好像能看见她。
白友杏一路跑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才停下。又突然撞见一个成熟男人正对着女卫生间讲话。
他立在那,高大英挺,穿了件驼色高领针织配浅色休闲西裤,气质悠闲,声音却挺严厉:“no,小锦,isaidno!”
回他的是一串尖利的叫喊,叫的什么听不懂,声音却极折磨人,像只鹦鹉。
白友杏擦着这人挤进女厕所,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汗,脑子又跳出那张不好惹的脸。
他跟他家人长得半分不像,一点也不儒雅随和,倒像老港片那些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帮派分子,黒道头目,悍匪恶霸。她把这家伙从头到脚问候了一遍,又倏然被门口男人打断。
“劳驾……”
他的声音却是儒雅随和,白友杏看过去:“您叫我吗?”
“是。”他淡笑,银丝眼镜,一脸成熟男人的稳重斯文,“能拜托您帮我看一眼我女儿吗?她的裙子不太好穿,一直在叫我进去帮她,可我……”他抿唇一笑,表尽为难。
“行啊。”白友杏一口应下来,她在小学管的就是最小的一年级,这种事家常便饭。她走进去敲门:“小朋友,需要帮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