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乐真也不看他,只管往前走,进屋之后便要将门关上,一只手却突然挡住了房门。
“殿下不是想聊聊?”沈随风看着她的眼睛问。
“今天时机不对,等明天离开侯府之后吧。”冯乐真平静与他对视,仍要继续关门。
他们来时只带了八个侍卫,此刻都在院中,沈随风不愿当着他们的面与冯乐真僵持,见她没有让自己进去的意思,便默默松了手。
房门在他面前阖上,沈随风静站片刻,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冯乐真听着他的脚步声离开,独自站了许久才到桌边坐下。
不知不觉已是天黑,屋里烛光晃动,将她的影子颤颤悠悠照在窗子上。冯乐真迟迟没有睡意,又被烧得太足的地龙蒸得难受,干脆披上披风出门散步。
雪声嘈杂,却遮掩不住侍卫问礼的声音,沈随风眼眸微动,沉默片刻后也出门了。
屋外大雪纷飞,簌簌落下时静谧又嘈杂,将天地染成苍茫的白。冯乐真撑着伞走进雪中,被凛冽湿润的风一吹,心头那点烦意顿时被吹个一干二净。
她漫无目的地在镇边侯府的庭院里穿行,府中下人大概被特意叮嘱过,见了她也不加阻拦,行礼之后便识趣退到一侧。冯乐真走走停停,来到一个偏僻处时,下意识往后看。
一直悄悄跟在她身后的沈随风立刻闪身躲到另一条路上,借着雪松挡住了身影。冯乐真见四下无人,索性将伞丢到一旁,弯腰捧起一大团雪。
雪在她纤瘦的掌心团来团去,不多会儿便成了一个圆润的雪球,她在这样一个无人的夜里,看着掌心雪球不由得笑出了声。
沈随风站在雪松后,瞧见她这难得的稚气模样,也不由得扬起唇角。
“沈大夫?”
宋莲的声音突然传来,沈随风下意识转过身,借着角度将另一条路上的冯乐真挡得严严实实:“夫人。”
“怎么还未休息?”宋莲一脸温和地走过来。
沈随风往前迎了两步,以防她再往前:“睡不着,出来走走。”
“这样大的雪,怎么也不穿得厚些。”宋莲说着,便将手炉递给他了。
沈随风连忙拒绝:“夫人不必客气……”
“听话,拿着吧。”宋莲温声打断。
沈随风顿了顿,默默接过手炉:“多谢夫人。”
宋莲笑笑,慈祥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比年初那会儿瘦了许多,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沈随风不解:“在下能有什么难事。”
“
你瞒不了我,”宋莲叹息,“我虽不是你家中长辈,但也算是看着你长大,你什么性子我还是了解的,若非遇到了难事,又岂会甘居人下?”
沈随风一顿,明白她想说什么了,于是唇角的笑带了几分客套:“我是自愿追随殿下。”
“自愿到可以任由她为了一己之欲,耽误你给病人诊治?”宋莲反问。
沈随风瞬间不说话了。
宋莲俨然看穿了他:“随风,你是医圣的徒弟,自然是继承了他的风骨,虽然不知你究竟为何效力冯乐真,但以我过来人的经验来看,你与她一个淡泊名利,一个野心勃勃,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道不同,最好不相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