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用剑?
云霜月看着面前女孩幼小的身形,没有立刻回答,她的思绪在这一刻逐渐飘远。
像火曼儿这般大的时候,云霜月在做什么呢?
她在背着云氏密密麻麻的家规,数不清的古籍堆成小山,读完一座还有一座。刚移开半尺,第二座书山便又压了上来。
但这对云霜月来说并不是难事,寻常人翻阅几遍都难以通读的晦涩内容,她只要看一眼就能记下来。
聪慧吗?或许是的。
但所谓慧极必伤,云霜月也未能幸免。
正如老掌柜所说的,她天生灵脉微弱,还时不时生病。
天下人皆知清淮云氏风光,可又有谁知道那位嫡系一脉的、唯一的大小姐,身上被云氏设下了重重禁制。
她走不出下界的云氏老宅,看不到清淮山脚下的红尘。
为什么要对我这样?
为什么偏偏就对我这样?
年幼的女孩木着张脸,站在高高的院墙下看着斜伸出去的枝条。终年不散的大雾将她小小的身影模糊,好像下一秒就要随着凄厉的风一起吹走了。
那她能做什么呢?
云霜月曾试着和自己的侍女小厮对话,和训诫自己的嬷嬷对话,又或者是自己的父亲母亲。
她想给他们展示自己的字帖,想给他们一口气背下所有的家规,想着这样是不是就能让他们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但都没什么用。
他们只会用如出一辙的表情盯着云霜月,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深不见底,说出口的话甚至连语调的起伏都一样。
小姐,小姐。
霜月,霜月。
这两个词的语气听不出区别,让幼时极少有困惑的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叫云霜月,还是只能叫这座宅院中的小姐。
她逐渐变得沉默。
出口的话越来越少,身上的剑痕却越来越多。
戒律剑将云氏的规则一步步印刻在云霜月的神魂上,似乎要把她框进云氏这四四方方的宅院中,彻底同化成老宅中的一员。
但云霜月又来到了那院墙旁的树下,身形单薄的她抬头看了眼逃出院子的那根枝条,蹲下身捡起了她的第一把剑——由那树掉落下来的枯枝。
拿起,挥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