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着绝对的自信,举手投足之间,颇有几分睥睨天下的放任不羁。
这样的他,就像是天边最璀璨的启明星,看得她移不开眼。
顾知灼放下茶杯,对着他伸出了右手,尾指略微勾起,看着他笑:“那我们说好了,等你回来,你给我扎个鹰纸鸢。”
听在谢应忱的耳里,她的这句话似在告诉他——
她会等他回来的。
她会在京城等他的。
谢应忱深深地凝视着她,半边玄色面具后的眼眸变得更清更亮,似那流光溢彩的黑玉,光华璀然。
他也伸出了右手,勾住了她的尾指。
她的手指纤细柔美,纤如柔荑,柔若无骨;他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而有力。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指尖、指腹有层薄茧,以及他手指灼灼的温度。
“好,说定了。”谢应忱勾着她的尾指,轻轻地晃了晃。
青年挑起的唇角满是缱绻,嗓音愈发低沉醇厚,短短四个字说得荡气回肠。
顾知灼抿了嘴笑,巴掌大的小脸隐隐发光。
“二姐姐!”
后方突然传来一道男童亢奋的喊叫声。
一道湖蓝色的小小身影像一阵风似的朝这边冲了过来,身旁还如影随形地跟着一只毛绒绒的白团子,“喵喵喵”地叫着。
顾以灿飞一样地在知秋身边跑过,一口气冲到了亭子里,跑得面颊红彤彤的,两眼晶亮地看着谢应忱。
“你就是未来二姐夫吗?”小顾以灿兴奋极了,“我是烨哥儿,二姐姐的弟弟。”
之前他每次都不凑巧地和谢应忱擦身而过,就没一次见到人的,刚刚他一听说谢应忱来了,就火速跑来了。
幸好,这回总算逮着人了。
顾以灿上下打量着谢应忱,注意到他与顾知灼的尾指勾在一起,小脸一歪,兴冲冲地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二姐姐,你和姐夫在商量什么,是要一起出去玩吗?”
小顾以灿身后似有一条狗尾巴在疯狂地摇摆着。
不想,顾知灼摇了摇头,叹气地指着谢应忱道:“他要去幽州‘玩’,不带我。”
顾以灿用谴责的眼神看着谢应忱,似在说,姐夫你怎么可以这样。
说话间,跟在顾以灿后方的顾烁也走到了亭子外。
相比急惊风似的顾以灿,顾烁的步伐不紧不慢。
他今天穿了一件宝蓝色暗八仙直裰,腰间束以黑色丝绦,笔挺似一丛青竹的身姿透着少年人独有的清爽。
顾烁自打那天后,也没有回过武安侯府,才不过十岁的少年郎,在短短的时间就像是一下子长大了许多,黑漆漆的眸子幽沉幽沉。
顾烁迟疑地握了握拳,又往前走了两步,彬彬有礼地对着谢应忱拱了拱手,言辞得体:“姐夫,我可不可以也跟你去幽州?”
午后有一道幽州八百里加急的军报送到了京城,经由无数流民口耳相传,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没过多久,皇帝就下诏令谢应忱要领兵驰援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