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一边低头操作,一边语速很快地解释:“休假期队医不在,先紧急处理一下抑制肿胀,看看情况,如果严重还是得去医院。”语气听起来很专业。
江屿白看着他低着头、垂着眼眸,全神贯注又隐隐透着紧张的模样,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冒了出来。他忍不住开口,带着点探究问道:“余烬,你好像很紧张我?”
余烬正在调整毛巾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没有抬头,只平静地说:“我很紧张ifx的打野。”
还刻意强调了“ifx”这三个字母。
装。你就装吧。
江屿白已经不买这一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余烬对他根本就不是恨一个仇人该有的态度,但这人具体对他是个什么诡异想法,他又实在琢磨不透。
反正就挺矛盾的。一边好像关心他,一边恨意值又稳稳挂在90%。
正想着,余烬已经弄好了冰敷,又拿出手机,将刚才拍的照片发给了队医,手指飞快地打字询问严不严重,具体该怎么处理。
队医很快回复了。余烬看着手机,念给江屿白听:“队医说了,是高强度操作后引发的急性腱鞘炎。今天冰敷三到四次,每次十五分钟左右。两天内绝对不要再用手腕发力。可以贴上膏药,口服布洛芬缓解疼痛。如果……如果能配合按摩舒缓周围肌肉,促进血液循环,效果会更好。”
说完他就按照队医的指示,从药柜里准确地找出了药贴、护腕支具和布洛芬,甚至真的开始低头搜索手腕按摩的教学视频,屏幕的光映在他认真的侧脸上,一副准备亲自上手的样子。
恨意值90%的人能做出这些吗?
江屿白看着他这副认真到近乎郑重的模样,一个荒诞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他鬼使神差地伸出左手,用手背轻轻探了探余烬的额头——触感一片正常。
“也没发烧啊……”他喃喃自语。
余烬的呼吸却骤然停滞。
所有的动作和思绪都在一瞬间凝固,他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连眼睫都忘记了颤动,只有微微放大的瞳孔泄露了此刻内心的惊涛骇浪。
江屿白的手背冰凉,在他额头上停留的时间不过短短一瞬,像一片轻盈的雪花,触之即化,留下的那片低温却持续了很久,反而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头脑发热。
这好像还是江屿白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主动触碰他。
江屿白收回手,看着余烬瞬间僵硬的身体,心里那种剧情脱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总觉得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一些他完全无法预见也无法控制的的事情。
必须做点什么把剧情拉回正轨。
他想了想,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对余烬问道:“余烬。”
余烬抬起头,眼神还有些没散去的细微波动:“……什么?”
“你讨厌什么?”江屿白问得非常直接。
余烬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我讨厌什么?”
“对,”江屿白点头,“你讨厌别人对你做什么?或者讨厌什么行为?”
他是真的没招了。打压否定、冷嘲热讽、冷处理无视、甚至故意演他……该做的能做的他三年前和这几天几乎全都做了一遍,结果恨意值不升反降,现在这人还围着他手伤忙前忙后。
不如直接问答案算了。江屿白自暴自弃地想,如果余烬说讨厌香菜,他就天天喂他吃香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