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小白的头发:“好啊,那宝宝要好好保护它。”
小白用力点头,又转头看向厄斐尼洛,邀功似的扬起小脸:“父亲你看,我搭得好不好?”
“很好。”厄斐尼洛的声音放得很柔,淡淡笑着说,“宝宝越来越厉害了。”
得到夸奖,小白笑得更开心了,又低头专注地玩了起来。客厅里只剩下小白摆弄积木的细碎声响,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雷声和雨声。
夏尔看了会儿小白,又把视线转向厄斐尼洛。
这雄虫不穿制服的时候,就少了平时的疏离,他不太爱笑,也许是审判长职位的缘故,让他看上去越发冷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戴上了银边的眼镜,面孔冷傲苍白,银白的瞳孔冰冷如同虚空。
这样一只雄虫,也会做好饭菜,等他回家……
夏尔想起小白刚才说的话,心里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
过了好一会儿,小白终于玩累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抖动着小翅膀,揉着眼睛靠向夏尔:“妈妈,我困了,可是我还不想睡觉,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带你去睡觉。”夏尔摸了摸他的小触须,抱起他,站起身。
厄斐尼洛也跟着站起来:“我来吧。”
小白听自己被安排去睡觉,立刻抱紧了夏尔的脖子:“妈妈不要走,再陪我玩一会儿嘛。”
他扭动着圆滚滚的小身子,试图用撒娇留住夏尔,夏尔拍了拍他的背,声音放缓了些:“宝宝乖,妈妈和父亲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你先自己玩一会儿?”
厄斐尼洛看着小白那双和夏尔极为相似的、此刻写满不情愿的黑眼睛,心软了一下。
他俯身,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对小白说:“蒂亚白,听话。父亲和妈妈很快就好。或者,你去房间里,把今天新买的机械模型拼起来?明天父亲检查。”
小白似乎对模型很感兴趣,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夏尔,终于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小声道:“那……那你们要快点哦。”
“好。”夏尔亲了亲他的额头。
厄斐尼洛叫来侍从虫,小心地将小白带回二楼的卧室。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虫,方才那点温馨的氛围似乎随着小白的离开而悄然散去,只剩下窗外依旧淅沥的雨声。
“走吧。”厄斐尼洛率先转身,走向书房,夏尔跟在他身后,目光扫过走廊。
这里比起王宫主殿显然更具生活气息,墙上甚至挂着小白的涂鸦,色彩鲜艳笨拙,与厄斐尼洛平日里冷峻审判长的形象格格不入。
书房的门被推开,里面果然如夏尔所料,堆满了卷宗和光屏,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和墨水的味道。
书桌一角,放着使用过的注射器,夏尔的视线在那注射器上停顿了一瞬,厄斐尼洛似乎察觉到了,动作极快地将它扫进抽屉:“坐。”
夏尔没有追问,他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将那份报册推到厄斐尼洛面前,指尖点在那篇报道上:“这篇报道的措辞极具引导性,将正常的军务协商扭曲为我个人的权力欲膨胀,并暗示我与赫雷团长的会面是因情欲而起的不愉快。我需要你以审判长的名义,发布一则官方澄清声明,对散布谣言者追责判刑。”
厄斐尼洛拿起报册,银丝眼镜后的银眸迅速浏览着文章。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下颌线微微收紧。
“作者是维克托吗……”他低声念出报道中引用的所谓“第四军团内部人士”的化名,嘴角勾起一丝冷嘲,“跳梁小丑,找死。”
夏尔说:“这种低级的舆论操控手段,想离间,想制造混乱。军团之间的任何分歧,都应在军务会议上解决,而非通过这种卑劣的途径。”
厄斐尼洛看着这样的夏尔,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喜欢夏尔这副运筹帷幄的模样,这让他想起最初那个在帝国军中锋芒毕露的上将。
“我来做吧。”厄斐尼洛应下,他打开光脑,修长的手指开始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组织着严谨的法律措辞。
书房里一时间只剩下敲击声和雨声。
夏尔安静地等待着,目光却不自觉地再次落在紧闭的抽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