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铁环磨出白骨的手腕重新被包裹上肌理,一些铜环刺穿了螳螂长翼的尖角,他将环摘下,随手丢进了戒品回收箱,虫翅上被撕裂的虹光纹路轻柔地愈合。
“对人类来说,虫族强大的自愈能力让我们非常难杀,唯一能做到彻底杀死我们的人类,在帝国里也就只有那一个。”
蒸腾的雾气里,贾斯廷猩红的眼睛闪烁着冰冷的愉悦,舔了下唇缘的伤裂。
“而他现在成了一只不值一提的蜜虫。”
神官的双眼因为这股难闻的血腥气味变得深沉,由于没兴趣观看雄虫洗澡,神官转过身,斜倚在门框上,兜帽边缘漏出几缕灰青色的发丝,还有一抹银白色的耳坠。
“贾斯廷,我找你,是因为你看上去还算理智,至少脑子比伊萨罗清醒多了。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记住我对你说过的话,不要对夏尔动心。”
贾斯廷洗澡的动作稍微一迟钝,健美的肌肉紧绷,隔着黑长的头发,他淋湿的眸子有种不可名状的诡谲冷意。
“我动心又怎么样?”
“夏尔是个人类身躯,有什么可怕?这里是月蚀邦,他已经落在我手里了,还不是随便我怎么玩。”
神官一句话都懒得说。
按他们的段位,谁玩谁还不好说。
阴影中,神官的声音似乎也变得半明半昧,“别小瞧夏尔,他可以在任意时间任意地点,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要你的命,如果你一定要防备一个人,绝对不要轻视夏尔。”
“嗯。”贾斯廷心不在焉地回应,“我会注意。”
“贾斯廷,记得我给你讲过一个寓言吗?有关于天琴座的,在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在我阁楼里坐了一个下午,我给你讲的那个。”
贾斯廷当然记得。
“如果不是你给我讲的那个故事,我不会在暴风雪那天去银棘要塞见夏尔。”
天琴座的寓言,来源于民间故事。
王夫出身网翅总目,高贵典雅,凭借狩猎天赋赢得了虫母的疼爱,直到那一天,虫母被人类猎杀,伤心欲绝的王夫找到了神官,央求救回虫母。
神官帮了这个忙,带他见了虫神,虫神与他约定,在返回地面的路上,只要他不回头,虫母便会自由。
他们一路无言,在马上重见天日时,虫母因为摔倒叫了出声,王夫下意识的回了头,蓦然回首成为最后一面,虫母烟消云散,王夫永远失去了祂,只有以生命为代价,换回了虫母的自由。
贾斯廷对此不以为意。
“那只是一个寓言故事,小虫崽才会把故事当真。”
贾斯廷踩着水走出来,用浴巾简单把自己围起来,“如果今天你不来,我可能还会躲着他不见。”
“但我现在觉得躲着也不是办法,我会尽快去见他,看看到底是伊萨罗死得快,还是我死得快。”
神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时候对自己不要太自信,你对夏尔的敌意,很有可能消散在见到他的那一刻。”
贾斯廷抬起半边眉毛,“因为蜜吗?不会,戒蜜室就是做这个的,不然我为什么要把自己折磨得破破烂烂?”
神官没有接话,只是从袖中取出一个古朴的青铜罗盘,指针疯狂地转动着。
“贾斯廷,预言是真实存在的。你我都不过是命运棋盘上的棋子,但如何落子,选择权在我们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