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他话里的奚落和暗讽,她不由得一怔,轻声道:“不请自来,为贵寺招是惹非,确是我之过,若日后有机缘,必登门致歉。”
今日之事,确实是因她而起。
如果不是她突然闯进,寺中的僧侣便也不会经此无妄之祸。
更何况,她是因为逃犯的身份方才被追逐至此。
又怎能指望旁人对她好言好语相待。
她微垂着眼睫,温顺又落寞。
小沙弥到底是修行尚浅,不比寺中高僧的淡泊寡欲、高深莫测。
见她主动赔罪,他反倒是微红了耳廓,羞愧于他方才的奚落。
他不再多言,默不作声地退避旁侧,给她让出进门的路。
沈玉蓁轻轻地向他一颔首,“多谢小师父。”
小沙弥没有多留,将她带到以后,便又匆忙离去。
也不知是忌讳与她同处,还是真有急事。
沈玉蓁望着他走远的方向,不禁有些出神。
她迈过门槛走进屋,形单影只地站在空旷的屋内。
一时间,无尽的孤寂和落寞涌向她。
她突然有些恍惚,总感觉今日的匆促逃亡就像是大梦一场。
可如今的陌生环境却又在真切地告知她,这不是梦——
安嬷嬷还在官兵的手里。
而离她不远的地方,同一座寺庙内,也还有追兵虎视眈眈,要将她抓捕。
她现在的处境就像是一个死局。
她困在里面,看不到生机。
沈玉蓁只觉疲倦至极。
她上榻蜷缩着,脑海里尽是过往发生的种种。
她不禁在想,如果当初她没有逃,顺从父亲的意思进瑞王府为妾,是否就不会如今日这般,覆水难收?
……可若是真的留在瑞王身边,他们沈家难道就真的会有好的结果吗?
恍惚间,她不由得想起了出逃的前一晚。
那场让她决心逃离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