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初她们逃离洛阳,摆脱瑞王的追捕,并非是一件容易事。
要知道,瑞王乃是天子胞弟,不仅身份显赫,还曾在五年前的储位之争中扶危定倾,立下了平叛的丰功伟绩,备受圣人的器重。
凭着这份功勋,他在朝中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何曾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她出逃违抗这门婚约,拒绝入王府为妾,无疑是触犯了他的逆鳞。
她们自然不敢同瑞王明着作对,于是便只能趁着更深夜静时偷逃出府。
待瑞王接到消息赶来时,她们已经登上了去往长安的渡船。
迟来一步的瑞王站在岸边,看着她们逐渐行远的船舶,怒不可遏。
为了留住她们,他抬手施令,随行的那些官兵便持着弓。弩列阵岸沿,对着她们的方向放出箭矢。
箭雨铺天盖地而来,千钧一发之际,是安嬷嬷挡在她身前,为她挨了致命的一箭。
……
看着安嬷嬷胸。前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沈玉蓁眼眶微红,轻缓的嗓音低不可闻:“……是我连累了嬷嬷。”
安嬷嬷摇头轻叹:“姑娘又何必自责?”
“夫人弥留之际曾将姑娘托付给老奴照顾,既如此,护佑姑娘周全便是老奴的职责,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沈玉蓁极力稳住情绪,为安嬷嬷换完药。
她眼睫微垂,无助地陈述道:“……可我就只有您了。”
她的生母在三年前病逝。
如今,她的父亲也不幸殒命。
所以现在,她的身边除了安嬷嬷,再无人可信。
安嬷嬷便是她在这世间,仅有的指靠。
——她已经不能再失去了。
沈玉蓁不由得将安嬷嬷的手握住。
因着身子尚且虚弱,她手里的温度冰凉。
沈玉蓁俯下身,额头抵在她和安嬷嬷交握的手上,纤瘦的肩膀压着千愁万绪,单薄又无助。
看出她的脆弱,安嬷嬷动作温柔地抚过她的鬓发,道:“老奴一定会挺过这关,陪姑娘继续走下去的。”
话虽这般说着,但安嬷嬷的心里还是没谱。
她年事已高,重伤以后自然不比年轻时痊愈得快。
逃亡的途中,她甚至已经因为身上的伤拖累过沈玉蓁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