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距离将这些动静削弱了几分,但遥遥传至半梦半醒之间的耳畔,依然似在拉锯着不够清醒的意识。
玉蓁于不安中徐缓睁眼,却看见窗牖透进的天光已然大亮。
她倏然惊醒,忙是唤语凝和书雁进屋,起床盥洗更衣。
寺院清净,来往的人也不多。
昌平和萧渡一前一后走在青石小道,只偶尔碰见几个扫地僧。
只不过,这初春之际,万物始发,好像也没有什么要清扫的。
走了一路,昌平也训了他一路:“你跟你那老爹一样没用,两个小姑娘都保护不了,我当初是眼瞎了才嫁给你爹,我看你能不能有那好运,碰上个愿意嫁你的瞎姑娘。”
萧渡回答得漫不经心:“您不是给我定了门亲事吗?”
一听这话,昌平就停下了脚步,转身看他,冷笑:“哟,这又想起我辛辛苦苦为你找的那门亲事了啊?你不是要逃婚吗,怎么,现在知道没姑娘愿意嫁你,又知道有用了?”
萧渡:……
想想那些对他投怀送抱抛媚眼的小娘子们,萧渡就替她们委屈。
面都没见过,就被他娘诅咒瞎了,真可怜。
昌平仍在耳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也不觉累。
萧渡就在旁边默默听着,不敢反驳半句。
好不容易等她停下,还是因为萧蔓找过来了。
萧蔓牵住昌平衣摆,委屈巴巴地抬头看她:“阿娘,没有人陪我玩了。”
尾音又轻又软,让昌平心疼得不行。
她蹲在萧蔓身前,为她捋过额前碎发,道:“找你三哥玩啊。”
萧蔓嫌弃地看了萧渡一眼,哭兮兮地说:“三哥不好玩……”
萧渡:……萧渡听后,愣了片刻。
良久,他问:“所以,你为什么要叫我爹?”
他哪儿来的那么老?
正在摸眼泪的沈玉蓁:……
难道还要她叫他儿子?
登徒子的身体里大概藏了颗柔软的心。
萧渡听了她的话以后,脸色缓和了不少。
但放不下面子轻易原谅,于是他别扭地走到一旁坐下,长腿交叠伸出,抱臂胸。前。
分明是懒散的姿态,可他脊背却格外挺直,还有那么几分装模作样的风骨。
在他的沉默注视下,沈玉蓁一阵心虚,忙避开了他视线,又继续抹泪。
“你叫什么名字?”萧渡看着她,问。
沈玉蓁反问:“你又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