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准了时辰,这个点,曹操通常已在府中开始处理军政要务。
他是来“请罪”的,姿态必须做足。
然而,他甚至未能靠近那扇侧门台阶五步之内,便被两名值守的带甲侍卫面无表情地横戟拦下。
冰冷的戟刃在微弱的晨光下泛着幽冷的寒芒,交叉挡在他身前,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丞相有令,今日不见外客。”
侍卫面无表情地横过手中长戟,戟尖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祢令史,请回吧。莫要在此逗留,以免……自误。”
“自误”二字,被刻意加重,其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祢和的喉头瞬间发紧,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
指尖在宽大的袖袍中狠狠攥紧,指甲嵌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感,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平静。
这该死的阶级!
他知道,这绝非普通的拒客。
这是来自曹操的敲打,是无声的警告和下马威。
昨日兄长那般疯狂的行径,曹操没有立刻派兵锁拿他兄弟二人问罪,或许已是看在他往日那点“微末功劳”和“过人才智”的份上,留了最后的余地。
但这余地究竟有多大?曹操的耐心还剩下多少?他心里完全没有底。
这种悬而未决、命系于他人一念之间的感觉,几乎要将人逼疯。
就在他心念急转,思索着是该继续强硬请求,还是暂且退去以图后计之时,身后忽然飘来一阵清冽中带着微醺酒气的特殊气息。
伴随而来的是一道慵懒散漫、却仿佛能穿透这紧张氛围的含笑话语。
“咦?这大清早的,司空府门前倒摆了尊玉像?”
祢和听到,猛地回头。
只见来人穿着一身月白云纹锦袍,料子是极名贵的江东云锦,却被他穿得松松垮垮,领口随意敞开着,露出小半截线条清晰的锁骨,非但不显邋遢,反添了几分落拓不羁的风流意味。
他面容俊朗,眉目疏朗,眼尾微微上挑,看人时总像是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又像是藏着钩子,鼻梁高挺,唇瓣因沾染酒气而泛着一种温润的绯红。
明明是副极出色的一副皮囊,偏偏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没正形的懒散劲儿,手里还晃荡着一个朱红色的酒葫芦。
正是曹操身边最得信任、也最特立独行的谋士,军师祭酒——郭嘉,郭奉孝。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