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还没忘记,那是他要江慕帮他带回来写信用的。
江慕自知在宗门待久了,人情冷暖已经尝遍了,现下被围着逼问,黑锅扣在头上,没有一个人肯为他辩驳两句,陆秋有白眉长老护着,性格胆怯的林风也有门有派,同他的师兄弟站在一起,想来想去,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可以帮自己。
“江慕?你傻了不成,快认罪吧!”
“对啊对啊,话说如果江慕真的是奸细,我一点儿都不惊讶……”
“江慕是不是又在想什么鬼主意呢?”
“江慕就是个死废柴,就算脑子再好使,还能叫他跑了不成。”
周围人的议论声不算小,倒像是刻意叫他听见,江慕站在众人之间,只觉遍体生寒,都道望月宗是第一大门派,内里却是这样一幅模样,叫人心凉,他动了动指尖,在无数人的目光之下,开口说话了。
“他刚才说什么?”
“没听清啊。”
“他说,有人可以为他证明。不是他放走了魔修,跟他没关系。”
白眉长老觉得他只是再拖延时间,叫来弟子把他拉下去,务虚长老却觉得听一下也无妨。
“说来听听。”
江慕张了张嘴,沈其楼三个字从他的脑子里打了几个滚,即将要被念出来。
沈其楼可以为他证明,他们会信的。
他那天晚上,闻见了沈其楼身上的血腥味,但那肯定不是沈其楼的血,也不是后来闻见的魔修的血……
他要是说了,会不会影响到沈其楼。
可是他们拿沈其楼没什么办法,他也从来都不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说了也不碍事,说吧,说吧……
众人都等待着后文,只见江慕站在一片狼藉之上,发丝凌乱,抿了抿嘴,脸上闪过挣扎,“那天晚上,那天晚上……”
白眉长老继续捋着胡子,务虚长老瞪着眼等他说完。
“没有人,我开玩笑的。”
江慕摊开手,笑了两声,“你们是不是都是蠢蛋啊!既然打定注意要将这罪名按在我头上,那还愣着干什么。”
“竖子无礼!蛮横!”
白眉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骂道。
林风忧心忡忡的望着被锁链捆起来的江慕,他大概还不知道长老们决定怎么处置他。
江慕确实不知道。
他以为,他身上有没有沾染魔修的气息,测一下就知道了,他清清白白,顶天立地,身正不怕影子斜。
等一群人押送着他,到了断骨崖之前,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断骨崖下是万丈深渊,镇压着无数妖魔,禁制重重,就算是元婴大能,掉下去也是必死无疑,更何况是他,怕是瞬间化成齑粉。断骨,断的是常人混身上下的整整二百零六块骨头。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江慕明知故问,心中尚存一丝微妙的希冀,双手死死地趴着身旁人的袖口,“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我罪不至死吧,真要算起来,我不就是下山买了些小玩意嘛不至于吧!”
诸位见他前后反差,白眉长老直接笑出了声,“早干吗去了,这时候求饶未免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