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
“就……一定……要……死吗……”
这不是怨恨,不是质问,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质的,对既定命运规则的困惑。
像一个懵懂的孩子,在熄灭前,问出关于世界规则最简单也最残酷的问题。
王守庸看着地上这缕即将彻底消散的纯净残响,头一次沉默了。
这片白茫茫的识海空间,时间仿佛凝固了片刻。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如同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是的。”
没有解释,毫无修饰。
如同陈述太阳东升西落,陈述水往低处流淌。
地上那虚幻的身影,似乎听到了。
它那涣散的目光仿佛想要再看向王守庸,想要点一点头表示理解了,或者想要再看一眼这个终结了它万古存在的存在。
然而,终究连这最简单的一丝动作,它也无力完成了。
最后一丝微弱的意念,悄然飘散开。
不再是迷茫,不再是悲凉。
奇异的是,如今的它,带着一丝仿佛卸下了万古重负的,解脱般的平静。
终于要结束了。
恍惚间。
那片夕阳熔金,开满小白花的溪谷,再次无比清晰地浮现。
星火就躺在那里,白发苍苍,皱纹深刻,却对着它温柔地笑了。
这一次,它仿佛清晰地看到,星火向她伸出了手。
那只枯瘦的,布满岁月痕迹的手,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阻隔,穿透了生死的界限,温柔地握住了它那冰冷了不知多少亿万年的手。
一股难以言喻的触感,瞬间弥漫了它即将瓦解的整个身躯。
一半是刺骨的冰冷。
另一半却是一种奇异的,仿佛带着芳草与泥土气息的温暖。
这冰与暖的交织,如同最后的救赎,淹没了它。
这一刻,它那虚幻模糊的脸庞上,似乎勾勒出了一抹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笑意。
“……真好。”
一个无声的意念,如同尘埃落定,消散在这片纯净的识海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