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沧玄海岸线的降临,到地脉节点的指引,再到天地浩劫的利用……
一条跨越两条时间线的棋局,算计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只为终极野心的黑暗脉络,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王守庸眼中的最后一丝波澜也彻底平息,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平静。
仿佛一个看完了整场戏剧的观众,内心再无任何起伏。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怪不得……我与无终相争,搅动诸天风云,你这位正道魁首却始终作壁上观,不露丝毫踪迹,直到尘埃落定才姗姗来迟。”
“怪不得你没有被混乱的时间线蒙蔽,原来你根本全都记得。”
他顿了顿,眼神飘向远方,似乎穿透了时空,回到了沧玄界毁灭的那一刻:“怪不得……当初在吞噬地脉节点时,我看到了黑日与白日两轮异象同辉,于沧玄覆灭的终焉中诞生。”
“那时的我,百思不得其解,只道黑日是那祸乱苍生的魔头无终所化,白日则是你这守护人族的正道象征……”
王守庸的目光缓缓移回太初元尊那张依旧挂着慈和笑容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现在想来,那轮黑日,才是你。”
“大巫?或者说……太初元尊?”
太初元尊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
王守庸那洞穿本质的平静目光,以及那毫不掩饰的讥讽,让他感到一丝极不舒服的寒意。
太初元尊见所有真相已如摊开的画卷,再无隐瞒的必要。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只剩下冰冷的不耐与杀机:“好了,戏已唱完,话已说尽,你已知晓一切……现在,能安心赴死了吗?”
他掌心那团属于王守庸的祖炁仙脉本源,正散发出诱人的力量波动。
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掌心凝聚起足以湮灭星辰的恐怖灰光,就要朝着王守庸的头顶按下。
然而王守庸却在这生死关头,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带着血腥气的,甚至有些邪气的笑容:“怎么?你难道不想……当着我的面,吞了这祖炁仙脉,登临真正的绝顶?”
“享受一下,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登临大道,却无力阻止,被你彻底踩在脚下的那份快感?”
太初元尊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被这诱人的提议触动了一丝心弦。
他盯着王守庸看了足足三息。
在对手绝望的目光中成就永恒,确实令人向往。
但仅仅一瞬,他那浸淫了数百万年的老辣与谨慎立刻占据了上风。
他摇了摇头,温和笑道:“不行,老夫说过,对你放心不下,你还是先死了好。”
“嗬……”王守庸忽然低低地笑了出来。
他点了点头,笑道:“你果然够谨慎。”
话音未落,他那一直低垂的,沾着血迹的右手,却缓缓地提了起来。
五指,慢慢收拢,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