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而复返,很快回来,但也没有立刻理她。
青鸢心里打鼓,却不敢冒然询问他刚刚去了何处,怕他责自己多嘴。
没过一会儿,亭外传来有人靠近的动静,青鸢下意识想躲,但瞿涯眼神平静,她便知自己无需躲藏,人或许就是他安排过来的。
来的是两个仆妇,都是熹园的人。
前面的有些眼熟,好似上次见过,她提着盛水的木桶,水是热的,还腾腾冒着热气,后面的则端了个木托盘,送来的东西一眼可辨,是一身崭新的浅色衣裙和搭配的鞋履。
两人放下东西后就立刻离开了,全程没有眼光乱瞟,也没多嘴一句,十分规矩。
青鸢看着那两样东西,若有所思,衣裙自然是给她换的,可木桶呢……
正琢磨着,瞿涯用脚将木桶踢到石凳旁,动静不小,水还外溅出来一些,他耐心不多地抬眼移到她身上,开口催促:“还不过来?”
青鸢有些困惑,动作也跟着迟疑。
瞿涯不耐烦地走过来,手一伸,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走几步放坐到石凳上。
“世子……”
“别乱动,光脚踩了一路,脏不脏?”
说着,他掌心箍上她的脚踝,将她双脚拉着浸入木桶的热水里。
原本看着水面热腾腾的,还以为水温会很烫,没想到双足放进去那么舒服,还有隐隐的淡香入鼻,莫不是里面添了什么香草?
不过她暂时也顾不得管香草了。
眼前的画面过于超出她的预想,无论如何,尊贵如瞿涯,怎能屈膝给她这样身份的人洗脚呢……
青鸢不是受宠若惊,而是一种本能的不安与局促。
她缩动,力道微挣,不自在道:“我自己来洗吧,怎敢叫世子屈尊。”
瞿涯像是没有听到,动作依旧如常,他慢条斯理地揉捏把攥,仿佛洗的不是脚,而是在细致濯洗一块精巧的白脂琼玉,并且爱不释手。
青鸢哪被男子如此对待过,当下呼吸急促,脸膛红得似欲滴血。
她执拗不过,只能紧紧抿唇,煎熬挨受。
“有谁看过你的脚?”瞿涯忽的问。
青鸢低声喃喃,声音也显紧绷:“没……只有身边伺候的人。”
她指的是贴身伺候的女婢子,但瞿涯问的显然不是这个。
他力道微收,施力在她滑腻腻的脚踝上,沉声再问:“可有别的男子看过?”
青鸢反应过来,明白世子审问的是什么。
她脑袋垂得更低,轻轻摇着作否:“裸足献舞是舞阁姑娘们日常所受的训练,我属琴坞,今日是第一次作这样的打扮。”
瞿涯指腹摩挲得她脚背好痒,青鸢声音不忍变个调,颤巍巍的轻如游丝。
“至于今日,刚刚我还没来得及上台,就被佟校尉拦阻,引到此地,故而看到的人,寥寥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