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吓得猛闭上眼,毒液腥烈,她担心自己这只手会不会从此残坏。
又过去好久好久,身上紧束的裹缠感突然消失,青鸢慢吞吞睁开眼,发觉藤蔓没了,巨蟒也消失不见,一切仿佛都是幻觉。可是,等她迟疑抬起手,看到自己手心被粗粝摩擦过的红痕依旧鲜明,她便知道,巨蟒一定是存在过的,并且真实污过她的手。
青鸢脑袋迷迷瞪瞪,即便醒了,短时内仍分辨不清真实与梦境。
她攥了攥手心,缓缓神,环视周围,看到房间内熟悉的布置摆设,这才终于有了一丝落地的真实感。
屋外,有人推门。
青鸢看过去,见是夏蝉端着木托盘进门。
看她苏醒,夏蝉眸光一亮,欣喜过望,脚步更是加急,同时出声相唤。
“姑娘,你终于醒了……前夜你烧热,等白日我发现时,你已经昏昏沉沉了。当时我吓坏了,赶紧出门去找郎中,郎中切过脉,诊断说你身上染了寒气,这才高热不退。我按郎中开的方子喂服过姑娘两次,终于盼姑娘醒了。”
青鸢听得有些发怔。
她并不知自己病了,先前一点预兆都没有,不过当下抬手无力,精神也确实昏昏的。
她不由回想起,自己衣不蔽体浸泡在熹园浴池的画面,她与世子在水中纠缠那么久,水温早都凉了,她上半身又近乎袒裼裸裎,偶尔有风拂进,肩身受凉,不忍瑟缩。
大概就是那时受的寒。
青鸢累累阖目,揉了揉太阳穴,问道:“我睡了多久……”
夏蝉回:“已经一天两夜了,姑娘水米未进,脸色都变得苍白。姑娘先喝下这碗药,我马上再端米粥过来给姑娘暖暖胃。”
没力气是真的,不过腹中饥馑感并不明显。
青鸢伸手接过药,喝下去,说道:“不急,只这样躺着也没什么消耗,倒不觉得饿。”
夏蝉拿走药碗,还是坚持去外面的小厨房端来热粥和两碟清口小菜。
亲眼盯着青鸢全部吃下,夏蝉这才安心。
她忍了忍,还是控制不住地怨道:“姑娘不过寻了世子一趟,怎么会被折腾成这样?早听说世子手腕如铁,在军中严惩苛责,麾下兵将无不怕他,莫不是他因贺阿娘的事迁怒于姑娘,为了泄恨,对姑娘私自施罚……”
青鸢否认:“没有,我这病与世子无关。大概是那夜露重,我又衣着单薄,来回颠簸时无意染了寒,怪我自己体弱,怨不到世子身上。再者说,世子按军律治兵并无不妥,否则怎么使得那群嚣张的夏凉人对他这位征虏大将军闻风丧胆,不敢冒然犯边。”
夏蝉仍有犹疑,确认再问:“世子当真没为难姑娘?”
青鸢摇头:“没有,我们不过心平气和地聊了聊。”
说这句话时,青鸢莫名觉得手心痒了下,好像有根无形的翎羽在她掌纹上来回搔拂。
她默默把手攥紧,藏进被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