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斯莱斯幻影的司机猛然打方向,试图躲避,而因右侧有车辆躲避不了,瞬间引起了陈晓的注意。
加上大卡车转向之后,两个大灯正对着劳斯莱斯的第二排,陈晓很快就分辨出来了那辆车的意图,因为它还在急加速。
面部肌肉近乎松弛,惟有下眼睑轻微抽搐泄露了肾上腺素飙升的生理反应。这个时候做什么都是多余了,视线锁定卡车驾驶室,试图透过挡风玻璃看清凶手面容。
千钧一发,电光火石之间。何晴喉咙里挤出的“不要——”带着破音,像玻璃碎裂的尖啸。
在喊出“不要——”的瞬间,何晴的瞳孔骤然放大,虹膜边缘因肾上腺素激增而微微震颤,像被强光照射的猫科动物。下颚死死咬合,臼齿摩擦发出细微的“咯咯”声,唇角却反常地上扬——那是人在直面死亡时,本能与意志交锋的扭曲微笑。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却并非出于恐惧,而是身体对极限反应的生理背叛,在脸颊上划出两道冰凉的轨迹——“陈晓,你一定要活着!!!”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方向盘,向左一打,一脚电门踩到底,4。3秒破百的电车提速,让君行M7瞬间爆发,迎面朝大货车来的方向撞去。
何晴想用自己的车子把大卡车撞偏现有的路线,最不济可以给陈晓的车子做个缓冲。
当君行M7的碳铝车身如炮弹般凿向卡车时,何晴终于理解了那句话:
“有些路,只能一个人加速冲过去。”
只不过这次,换她来做那个踩死油门的人。
陈晓的视网膜里忽然出现的君行M7,让他寒毛一下竖立起来,失声大吼:“何晴~!”这三个字不是“喊”出来的,而是喉骨与声带互相撕扯的产物,带着支气管里泛起的血腥气。
直到此时,车厢内的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但陈晓的一声悲鸣让她们知道何晴一定出了什么事。
君行M7的流线型车头在陈晓的视网膜上撕裂出一道银色残影,像手术刀划破黑暗。车窗折射的扭曲光影中,他清晰看见何晴的侧脸——她没看这边,而是死死盯着卡车。
大卡车司机,带着狞笑,马上就能完成今天的行动,但在这时前方忽然杀出一辆拦路虎,他下意识的手一抖,想要躲开这辆车,但下一秒反应过来自己只要一躲,今天的目标就玩不成了。
但就这方向盘一偏,何晴本来是迎面撞上去的,却因为卡车忽然偏移,直接撞到了卡车的侧面,加上卡车司机下意识的猛打方向盘,重心不稳,轰隆一声,顶上了头车的君行M7,一路推着顶上了右车道的另外一辆车。因为没撞到目标,卡车司机也下意识的踩了刹车。但18吨自重产生的惯性,仍推着M7滑行十几米——轮胎在沥青路面犁出四道焦黑的橡胶沟壑,空气中弥漫着聚苯乙烯燃烧的甜腻毒气。
而何晴的车子,因为全力踩着油门冲上去的,撞了卡车的侧面后,惯性的原因,像炮弹一样冲出去,直接撞在了大桥的栏杆上,栏杆被撞断,整个车摇摇欲坠。
车头以78kmh撞到大货车,铝合金防撞梁像纸片般卷曲。安全气囊炸开的瞬间,她的额头撞在气囊上,纳米涂层的防碎纤维在脸上刮出血痕。
陈晓虎吼一声,一脚把门踹开,发疯似的奔向那辆眼看要坠江的君行M7,他120的体质此刻发挥到极致,速度远超奥运短跑冠军。下颌骨咬合到近乎脱臼,颈侧血管如蚯蚓暴起,太阳穴处的青筋突突狂跳。
若是车子坠江,几乎没有生还的机会。一般的轿车,2-3分钟就完全沉没。电动车更快(电池组增重+高压系统短路风险)。
头车上的保镖因为有缓冲,而且大卡车司机因为失去了目标,也踩了刹车。以至于没有人员伤亡,第一时间跑下来,控制了大卡车司机,同时安排报警,剩下的人全部奔向那辆快要坠江的君行M7。
最后面一辆车上的保镖,早跑了出来,前去帮忙,后面跟着已经哭得像泪人一样的王萍,她发了疯的朝何晴的车子跑着,泪水在脸上冲出两道透明的沟壑,睫毛膏混着眼影晕染成诡异的蓝黑色。
高跟鞋早就甩飞,丝袜被地面碎玻璃割裂,脚底渗出的血在身后留下一串红色脚印。
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心里不停的祷告:“菩萨、上帝、真主…谁都行!我用十年阳寿换她活着——不,二十年!”
好在君行M7的半隐藏式门把手,出现重大撞击,会自动解锁,陈晓第一个跑到,但是现在要做的是控制着车子不要坠江,好在后面几个保镖跟上,硬是要把车子下坠的势头给搬了回来。
路人们自发加入,有人甚至脱下皮带缠在手上增加摩擦力,皮带上万宝龙的金属扣在车漆上刮出刺耳声响。
君行M7的后轮在桥缘空转,橡胶胎面磨出焦臭的青烟,像一头不甘坠崖的野兽。底盘悬挂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呻吟,每一次晃动都让救援者的指节在车身上压出凹痕。
江面的浪涛声突然变得清晰,仿佛深渊下的恶鬼在嘶吼着索要祭品。桥面轻微震颤,远处传来警笛的呜咽,但此刻所有人的耳中只有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终于把2吨多重的车子拖了回来。陈晓一口气都不敢喘,怀着忐忑的心情拉开了主驾驶的门。
他的手指搭在门把上时,世界突然陷入慢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