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温臣的手臂从缝隙中伸出,皮肤上还沾着未擦干的水珠。
他分明的骨节在碰到浴巾的一瞬时,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触感微凉。
“谢谢。”他的声音混着浴室残余的回响,低低地传来。
她迅速将手缩了回来。
慌乱地回了句:“没关系……”
浴室的水声彻底停下,门锁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时念卿条件反射般松开手里的抱枕,布料回弹的瞬间,一缕雪松气息已经混着湿热的水汽漫到床边。
叶温臣边擦头发边问:“还没睡?”
他单手用毛巾揉着还在滴水的黑发,发梢甩出的水珠在床头灯下划出细碎的银线。
睡袍带子松松系着,领口处露出大片泛着水光的胸膛,锁骨凹陷处还蓄着一小汪未擦净的水。
他居然穿的是低领睡袍。
她嗯了一声,避开了他的视线,转而将枕上的课本收拾到了床头柜,躺了下去:“正准备睡。”
她侧躺下来,将脑袋对准靠窗的一侧,被子被她提的很高,半蒙着头。
叶温臣:“那我去外面吹头发。”
关门时,他刻意放轻了力道,以至于门锁咬合的“咔嗒”声几乎微不可闻。
关门的一瞬,他又顺手关了卧灯。
整个卧室,彻底陷入了黑暗。
时念卿原本微阖着的双目,在昏暗中,一点点睁开。
窗外的月光透过半透明的纱帘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亮斑。
她盯着那片模糊的光影,听着客厅隐约传来的吹风机嗡鸣,心跳声在耳膜处鼓噪,一下比一下清晰。
今晚,注定会是个不眠夜。
被窝里的温度渐渐升高,她却不敢乱动,连翻身都小心翼翼,生怕床垫的轻微起伏都能暴露她还没睡着的事实。
她想,过往的二十五年,没有一个夜晚像今夜这样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吹风机的声音停了。
走廊上传来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伴随着一声清晰的门把手转动声,门开了。
时念卿猛地闭上眼,睫毛在黑暗里轻颤。
床垫另一侧微微下沉,他掀开被子时带进了一缕微凉的空气,伴随着一股清冽的雪松气息若有似无地飘了过来。
她的背脊挺得格外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