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刚说了个“宣”字,就从齐国公想到齐国公府,不知想到了谁,唇畔隐隐露出了一点儿笑意,转瞬即逝,又变得面色如常。
“臣拜见殿下。”陆原快步疾行而来,向座上人行礼。
“孤王正与江先生提起国公,不必多礼,请坐。”李珣信手指了个位子,在江越山旁边。
陆原坐下来后,朝江越山微微一笑,又听座上人说明用意,当即又起身行礼,“殿下所托,臣定当尽力而为,不敢辜负。”
可江越山思忖片刻,踌躇了片刻,提出道:“殿下,关于去两浙的人选,臣还有话禀告。”
“说。”
“臣觉得,齐国公在军中多年,去两浙自然无需担心安危,但此事事关重大,难免有人从齐国公府入手,将念头动到陆夫人身上。臣听闻,陆夫人膝下有一女,乃是再嫁前所生,却颇为钟爱,齐国公也爱屋及乌,一家人十分和睦。若是陆夫人和这位娘子被有心之人拿捏了,以此为威胁,臣只怕齐国公……纵有清查之心,却难以做到清查之事!”
陆原当即道:“临行前,臣自当安排好一切,不会让家里人成为掣肘,请殿下和江大人放心!”
见他言语诚恳,李珣却并未应下,略一思索,道:“江先生说得有理,爱卿并非合适之人,待孤王再定。不过,孤王信重之人,大多已成家立业。”
说话间,他却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
“先生和国公以为孤王如何?”
江越山和陆原忙道不可,江越山更是站起来道:“殿下万金之躯,岂能去这般凶险之地?不可,万万不可!臣无家室之累,不如还是臣去一趟,请殿下多派些兵士护着臣罢!”
李珣知道他虽学富五车,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再去两浙,只会是凶多吉少。
“此事再议。时候不早了,孤王不留两位用饭,程昱,送先生和国公回去。”
程昱领命而去。
日头渐渐落了,容安轻手轻脚进来,几碟小菜和一碗饭都在手里的漆盘上,趁着主子将折子放下的功夫,想将漆盘送到桌上,“天快黑了,主子且用些罢。”
“放着。”李珣头都没抬,又拿起了一本折子。
“是。”容安只好将漆盘往别的地方一放,腾出手来,便揭开灯罩子,给主子剪了剪灯芯,又垂手立在一旁。
“对了”,李珣想起来便吩咐他,“替孤王整治行装,随时起行,不要走漏风声。”
“是”,容安忙应下,又想到七月二十也快到了,正是长阁殿那里相看东宫嫔妾的日子,也不知主子是去哪里,要去多久,会不会耽误了。
见他还没走,李珣看向他,“有事?”
容安笑道:“奴婢想着七月二十是长阁殿那里定下的日子。”
李珣顿了顿,后知后觉想起来,七月二十要做什么。
不过,再大的事压不过他手里的事去,再说那个人已经回了上京,时间早晚而已,她既然想入东宫,这点耐性若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