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叶宁拜托周顺弟帮着收爬叉皮的时候,已经把手里几百块的现金给了她了,另外也给了父母一些现金让他们应急用,这会儿要去糖厂买糖还得另外取钱才行。
顾骁闻言也没多说什么,调转车头就去了储蓄所。
在这边呆了这么久,叶宁对这边的物价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估摸着现在红糖白糖的价格,她先取了两千块钱备用。
和镇上的其他两件工厂相比,糖厂的生意其实还没受到多大的影响。
毕竟这烟酒糖茶是现在的老百姓走亲访友的必备品,乐阳镇的糖厂规模不大,今年上半年的产出虽然没有全卖光,但也没到纺织厂那样的地步。
不过是以前他们只供货个各乡镇的供销社,如今也开始走下神坛,开始在厂区外面搭了棚子开始零卖了起来。
叶宁和顾骁到了糖厂门口后刚一说明来意,就得到了门卫的热情接应。
要不说地熟好办事呢,叶宁在深市或者山市还要自报家门,但是在乐阳镇,她就是个香饽饽,不管去哪里,只要报个名字,大家基本都认识她。
不过糖厂的胖厂长是叶宁最不善交际的那种人,这一见面,他就神情夸张地嚷嚷道:“诶呦,这不是叶厂长吗,什么风把你吹到我们这里来了。”
叶宁低头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后才抬头笑道:“没什么,这不是快中秋节了吗,我想找文厂长采买一些红白糖当做节礼发给厂里的工人,故而才上门叨扰。”
其实以前各个工厂节假日也是会给厂里的员工发一些节礼的,大多都是兄弟工厂里的产品,最不济也会弄点自己厂里的瑕疵品和尾货意思一下。
这不是今年环境不好,对于各个工厂的领导和工人们来说,不让他们下岗或者提前退休就是好事了,大部分人都顾不上去计较这点节礼了。
文厂长虽然有些意外叶宁在眼下这个情况下还要给工人发福利,但是他也知道对方厂里的工人不少,这一单生意要是能够做成,他仓库里的那些存货也能销掉一多半了:“还是叶厂长经营有道,红白糖是吧,有的,就是不知道您要多少。”
来之前叶宁就已经琢磨过了,如今厂里的工人和各处的工人加起来刚两百出头,但是既然是往下发节礼,也不好算得那么死,加上尤利民这一单赚得也不少,她索性也就大方一把,大手一挥道:“红糖、白糖、冰糖各要五百斤。”
数量果然不少,文厂长心中一喜:“好嘞,我给您按最低的批发价算,红糖六毛,白糖和冰糖八毛。”
自从经济改革后,往常紧俏的烟酒茶糖的数量也多了起来,老百姓买这些东西虽然是方便了一些,但是相应的价格也涨了一波,文厂长为人虽然圆滑油腻,但是他给的价格确实低出市价不少,所以叶宁也没多说什么:“这糖款是一千一没错吧?我先去找你们厂的财务交钱,麻烦文厂长您安排人把我要的糖装车送到厂里去。”
文厂长点头之余,还不忘奉承道:“自然,自然,这次的节礼一发,只怕全镇的工人都得削尖脑袋往叶厂长的服装厂里钻了。”
叶宁很是敏锐地从文厂长的话里品出了一丝酸意,又不能和对方较真,只能扯了扯嘴角当做不知道。
其实乐阳镇上层圈子里的人都想和叶宁拉近关系,但是她平常神出鬼没的,行踪实在难查,他们找尤利民当中间人都没能把饭局给攒起来,这会儿好不容易见到对方,长袖善舞的文厂长当即就提出了邀请:“难得见到叶小姐一次,正好今天晚上我在余家酒楼请吃饭,还望叶小姐你赏脸,除了你我之外,还有镇上的其他几个厂长和镇上领导。”
见叶宁看着没多少兴趣的样子,文厂长又补了一句:“对了,听说你和尤利民相熟,我前两天刚在他那里买了房子,他今天晚上也会来。”
文厂长话都说到这里了,叶宁也不能一口回绝,天知道她最讨厌这种一大桌子都是男人的饭局了,之前她实习的时候,她那个小脑经理平常最爱的就是拉她们这些实习生去饭局上招待客户。
说是给她们机会磨炼和见世面,其实就是让她们这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陪吃、陪喝、陪唱歌。
那会儿为了顺利度过实习,叶宁只能捏着鼻子强忍下来,现在她只希望今天晚上的局面能平和体面,不然按照她现在情况,应该也难像以前那样忍气吞声了。从糖厂出来后,顾骁一脸关切地对叶宁道:“晚上我和你一起去。”
叶宁有些奇怪地看了顾骁一眼:“你既是我对象又是我厂里的半个负责人,当然要和我一起去了。”
顾骁被叶宁话里的‘对象’所取悦到,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叶宁早就发现他脸上有两个清浅的酒窝,一向踏实可靠的人,也因为这两个小小的印记,多了几分清朗的少年气。
见他笑了,叶宁心里从昨日开始就存在的别扭总算是消散了,她凑到顾骁耳边小声揶揄道:“说起来,难得见你打扮得这么正式,今天早上挑衣裳的时候,没少花功夫吧?”
闻言顾骁捏着摩托车把手的手一紧,一脸不自在地问:“听、听我奶奶说处对象的时候要多注意一下打扮,我这么穿会奇怪吗?”
叶宁毫不吝啬赞美道:“不奇怪,我就喜欢你穿白衬衫,要是这裤子能换成牛仔裤就更合我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