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保命符在哪呢?莫非是我查漏了?不如你自己摸摸。”
老者愣然看着地上的东西,良久一双眼眸猩红,大口喘息片刻竟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是我不过是用之便抛的诱饵!”
他终于笑够了,整个人颓丧下去,仿佛在一瞬间老了许多岁,看着眼前不为所动的青年,咳嗽两声。
“当真厉害……我可以告诉你这队剑奴究竟去了哪,可你敢查么?”
他脊背处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似有一只恶兽将他锁住,让他浑身颤抖起来。
他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地牢了。
既如此过河拆桥,他便是死也不想让这些人好过!
老者咬紧牙关,急促地低声开口:“你以为我在应家内应不过几个低阶子弟?这笔买卖是应家副使和我……”
季向庭瞳孔骤缩,猛然抓住了他的衣领:“你说什么?”
下一刻,一串闷响自老者身体里爆开,他体内灵力不受控地倾泻而出,内府处顷刻便被撑大了起来,周身被灵力刮出数道伤口。
季向庭难得神思不属,反应过来时已是完了,老者五脏肺腑被狂暴的灵力寸寸凌迟,他眼中流出两行血泪,整张脸都在痛苦中扭曲,却连惨叫都无法喊出。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轻响传来,季向庭被溅了一身血,活脱脱成了个血人,他却不避不闪立于原地。
老者的死状他万分熟悉。
那是只有应家主体内的母蛊操纵下才会产生的反噬。
刺骨寒意自脊背处缓缓往上爬,季向庭后腰处的旧伤突然疼得厉害,他下意识伸手去摸,却先碰到了应寄枝给他的腰牌。
离开应家这段时日,他时常会握着腰牌反复把玩,像是上面残留的属于应寄枝的冷香没有散去一般,晚上握着入眠,连噩梦都不怎么做。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想他。
可这枚腰牌如今却硌得他生疼,仿佛在提醒他从前那些和缓的岁月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提醒自己又一次在应寄枝似有若无的妥协中心软。
如同上辈子他们渐行渐远的终局,这辈子不过是再度重蹈覆辙。
季向庭的指尖不自觉收紧,刀枪不入的腰牌被他生生捏出一条细微的裂缝,掌心一片血红,渐渐将腰牌上的鲤鱼浮雕染红,那尾游鱼吸饱了血,显得越发灵动,几欲挣跳而出。
……应寄枝想干什么?
“归雁兄!”
季向庭骤然惊醒,回身望向自地牢处折返的杜惊鸦,尚未来得及开口,便被人一把拉走:“你先别急,找个地方梳洗一番,我们慢慢聊。”
分明同样在这暗潮汹涌中,杜惊鸦却比季向庭冷静许多,他指尖青光一点,灵力便涌入季向庭的经脉中,和缓的气息一瞬蔓开,熟练地替人梳理着激荡不安的灵力。
“归雁兄,深呼吸,再下去你要走火入魔了。”
浑噩之中杜惊鸦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季向庭眼中清光终于重新集聚,他吐了口气,反手抓住对方的手指。
“……好。”
白玄顿时反应过来,快走两步便在前方带路:“往这走,我带你们去厢房!”
季向庭被人半扶着往前走,悬在腰间的令牌一晃,上头鲜红的血迹在月色下触目惊心。
树影重重间,一双眼睛盯着身影离去,伸手扶住树干,将口中腥甜咽下。
黑暗中一双手将人扶住,语调懒散地开口:“已到这个地步,你最好还是忍住,否则便是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