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季向庭如今修为,只要他想,没有任何人能将其拒之门外。
不是凡尘之物,他却毫无来由得觉得熟悉。
会与自己丢失的记忆有关么?
季向庭眯了眯眼眸望向应寄枝。
他唯一想不通的事,便是上一世的应都原之战。
“家主,既然唐家一事安排妥当,不若我们来聊聊别的。自蓬莱幻境带出的碎片上灵力磅礴,非人力所能企及,家主见多识广,不知有何高见?”
应寄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对季向庭察觉此事并不意外。
“你想听什么?”
季向庭笑了笑,伸手捏住应寄枝的手腕,金光在指尖一闪灵力便窜入对方体内,却又被应寄枝反手制住。
他弯起一双桃花眼凑近了,模样端的缠绵,语调却冷。
“那便取决于家主想说什么了。”
彼此僵持许久,终是沉默。
这是连戏都不愿作了。
两人之间的氛围顿时冷凝下来,分明鼻息交缠,却是再无热意。
季向庭无端想起岁安离开之前发出的感慨,视线落在应寄枝脖颈处仍未褪去的牙印上,冷笑一下轻声开口。
“应寄枝,你还真是分毫未变。”
真是在幻境中呆久了,竟生出几分错觉来。
借着谢安的由头,便以为他们两个当真是共进退的盟友。
即便有了不留名剑,怪物仍是怪物,家主与剑奴,怎可化干戈为玉锦?
他们终究会走向无可转圜的终局,他等着来取应寄枝的项上人头。
木门重重合上,应寄枝垂眸看向空空如也的掌心。
竟在不由自主地发颤。
一道血红色的纹路自长袖之中蔓延出来,闪烁片刻又消失殆尽,无人察觉。
突如其来的宴请让整个应家忙碌起来,虽说家主下令一切从简,然礼数断不可缺,更何况应家与唐家一北一南,其中路途遥远,要赶在一旬之后到平川原,时间更嫌不够用。
季向庭作为备受家主宠爱的男宠,自然落得清闲,一清早正从庭院的树上摘了梨叼在口中,另一只则被他往树下扔,片刻便听到一声恼怒的猫叫。
他一跃而下,不顾狸奴反抗一把抱起,对着绵软的肚子便是一顿乱揉。
也不知为何,重活一世这小东西竟还在此处,模样还圆了不少,显然被人养得精细,若非脾气仍是糟糕,季向庭差点认不出来。
耳畔突然响起敲门声,季向庭分神的功夫,便如愿以偿地挨了挠。
倒是比他预料之中来得早。
木门之外,李元意如同做了贼般收回了手,瞪着眼睛望向江潮:“说不准季公子还在家主屋内,你这般着急做什么?”
江潮瞥他一眼,冷酷无情地拆台:“你半个时辰前便呆在此处,看着季公子逗猫摘梨,如此行径,除却做贼,我想不到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