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顿女士瞥了一眼基里曼那双粗糙的手,发现就连他的指甲都因为太久没有修剪,而长到了不像话的长度:一种愤怒与心疼的聚合元素充斥了她的胸膛,就连原体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但与此同时,现在的原体之母也是满怀困惑的。
“说真的,罗伯特:现在的你和小时候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
胡搅蛮缠的叉子停住了。
“哪里不同了?”
“你让我看不懂了。”
尤顿女士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瞥向了沉思者和办公桌的方向:在原体短暂的童年时光里,那是他最喜欢停留的地方,观摩他的养父康诺在那里办公,是基里曼有别于其他孩子的放松方式。
“跟以前相比,我总觉得现在的你有种撕裂的感觉。”
“撕裂?”
原体咀嚼着这个词。
“您是想说:言不由衷?”
“的确。”
尤顿点了点头,目光注意到原体眉角下的泪痕。
“说真的,罗伯特,在我走进房间之前,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会在我的面前哭泣,虽然只是短暂地抽泣了一两下,但是对于你来说也是难得的经历了。”
“还记得么:当初康诺出事的时候,你都坚强的像是块钢铁。”
“因为此一时,彼一时。”
原体扔下了叉子。
“那个时候,虽然我的内心中也充满了悲伤,但更多的是熊熊燃烧的怒火,因为我清楚的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清楚的知道是谁需要为这悲剧负责,敌人是清晰的,所以复仇的渴望也是强烈的,没有更多的空间留给茫然。”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我不该知道我该去恨谁,我也不知道我该去朝谁发泄怒火:我甚至无法确定到底应不应该为这场明显的悲剧而在胸中积蓄愤怒,因为这一次,我竟找不到真正的凶手。”
“无论是我们还是泰拉,我们好像都是眼下局势的推动者。”
“所以……你茫然了?”
尤顿点了点头,她其实不是很能听懂基里曼的话语,也并不是打心底里认同他的想法,但作为养育了这位基因原体的母亲,尤顿女士很清楚:马库拉格之主现在需要的不是一场锱铢必较的辩论,而是需要将心中的一切想法倾诉出来。
是非对错,之后再说。
“是啊。”
基里曼干脆瘫在了椅子上。
“我都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