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沉睡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具体来说是我,帝皇还有一个名为阿坎兰德的机械教成员,动用了各种办法,估且算是解决了屠夫之钉对于你的影响,虽然还是无法将它拔出来,但是我们想办法抹去了它带给你的疼痛感。】
言罢,摩根还不忘悄悄地瞥向安格隆,她渴望能从这个血亲的脸庞上看到分外的震惊,但迎接她的只有一片死寂:屠夫之钉无情地磨碎了安格隆除了愤怒之外的几乎所有情绪,无论原体的瞳孔和内心里有多么的惊涛骇浪,他却始终无法将这些情绪完好地表达出来。
阿瓦隆之主眼看着光芒在安格隆的瞳孔中重新绽放,眼看着他的脸庞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极力地互相挤压与支撑,眼看着他的嘴角慢慢翘起,艰难到仿佛悬挂了千钧的重担:最后,安格隆也只能极为勉强地浮现出了一个近乎于无的微笑,向他的血亲点了点头。
这已经是他能够做出来的,最直观的表达方式了。
“谢谢。”
基因原体的声音,就和他的面容一样冷淡。
【没关系。】
摩根挥了挥手。
【这不只是我的功劳,你还要感谢一下我们的兄弟康拉德,还有我们的父……当我没说,你看起来还是不想提起那家伙。】
阿瓦隆之主敏锐地觉察到了安格隆眉眼中的愤怒,看起来,某位人类之主在五秒钟内,对他的子嗣所犯下的罪行,一时半会是根本得不到安格隆的原谅的。
“我沉睡了多久?”
又安静了一会,基因原体看起来彻底从长眠所导致的思维混乱中清醒了过来,他拍了拍脑袋,维护着已经很久没有使用都大脑,当他那双能捂住面容的巨掌最终放下来的时候,安格隆的双眼几乎本能地开始看向四面八方,以一种全新的态度,探索起了这个世界。
【五个月,又十五天。】
摩根的手指在半空中飞快地写出了这段数字。
【按照努凯里亚的时间,你睡了一百二十七天多一点。】
“……努凯里亚……”
这个名字让安格隆原本闪亮的瞳孔又暗淡了下去,原体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低下头,又沉默了很长的时间:一旁的阿瓦隆之主对此见怪不怪,她很理解在大起大落和死而复生之后,任何人都需要漫长的时间来接受这一切。
就比如说她麾下的破晓者以及那些凡人辅助军们,他们在经历过了一场生死攸关的大战后,也必须拥有一段时间的疗养:如果搭配带薪假期和心理医生的话,疗养效果往往会更好一些。
但很可惜,安格隆是没有这些待遇的:摩根并非是什么正规的心理医生,而帝皇显然也不打算给安格隆什么带薪假期,他甚至没有给这位努凯里亚的山之子安排相对应的教育者,这一点从帝皇直接将战犬军团拉到了努凯里亚上空,而不是像大多数原体一样,先将安格隆的回归消息雪藏几年,就能轻而易举地看出来。
虽然在此之前,也不是没有原体尚未经历过教育,就直接上手执掌军团的:比如说佩图拉博,黎曼鲁斯,又或者是摩根自己……
想到这里,阿瓦隆之主稍微走了一下神,在她反应过来时,安格隆已经抬起头来,他下了床,重新站直了自己的身子,目光在那些战旗上的文字间扫过:山之子显然还不认识这些文字,但他正以极快的速度进行着自动学习。
“努凯里亚怎么样了?你们又是怎么……做到的?”
安格隆没有看向摩根,他似乎在逃避着某些问题的答案。
【这可是个大问题。】
摩根笑了一下,她先是将手中的羊皮纸放在了一边,安格隆借机瞥了一眼那些纸张:通过他大脑中不断涌出来的新知识,山之子能够确定,那是一些有关于管理军团的简单要诀,而像这样的纸张已经在摩根的身边堆成了一座小山。
阿瓦隆之主伸了个懒腰,她同样站起身来,向着远方摆放着水杯的木桌上打了个响指,满满的一杯清水就飘到了安格隆的面前,山之子有些严肃地看着这杯清水: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这种寻常的物资对于安格隆和他的战斗兄弟来说,都是可望不可及的珍宝。
【我会讲很久的,你先喝杯水润润喉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