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股截然不同的血腥味相互交织,狠狠撕扯着辛茸的感官。
一股是陈旧的、氧化后的铁锈味,在空气中潜伏成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轻飘飘地钻进他的鼻腔。
另一股则炽热鲜活,汩汩从口腔某处伤口溢出,翻涌在唇齿之间,挤压他的每一寸神经,一呼一吸都变得腥甜。
这根本不是吻,而是赤裸裸的威胁和攻占,唇舌化作利刃,随时能割断他的舌头,要了他的命。
可就是这样一个与欢愉毫不沾边的吻,却诡异地给他带来一种熟悉的错觉。
意识被搅得天翻地覆,以至于等他回过神来,舌尖竟已本能地缠了上去,轻轻勾住对方,仿佛这样的回应已经发生过千百次。
忽然,那根舌头僵住了。
就是这么一瞬的凝滞,一下子就将辛茸从虚幻的梦境中敲醒。
猛地睁开眼,这里不是首都星,只是老旧社区的走廊,背后是斑驳脱落的墙皮,墙角堆着积灰的烟头。
刚刚那股压迫得他无法动弹的力道,也在这个吻里悄然软化,只需一推,对方便轻易退了一步。
辛茸怔怔地望着面前的人,眼神空洞,一瞬不瞬,连眨眼都忘了。手缓慢抬起,机械地抬手抹过嘴唇,血腥味仍在口腔中翻涌。
等他终于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怒火倏然窜上眼眶,全身上下所有细胞都被唤醒,在血液中惊惧喧嚣。
手颤抖着扬起,毫不犹豫地朝那人扇去。
却在半空被轻巧地擒住。
辛茸不可置信地瞪着扣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怒吼:“放开我!”
“怎么,”奚桥声音沉沉,眼底翻涌着难以捉摸的情绪,“要打我?”
辛茸用力一挣,反而让对方的掌控收得更紧。
“你不该打吗?”他气得牙齿都在打颤,“你……你居然……”
话说到一半。又生生咽了回去。
太气了,太羞辱了,就连把那句话说出口都像是对自己的二次凌迟。
可没想到,奚桥竟厚颜无耻到步步紧逼:“我怎么了?”
辛茸气得语无伦次,满脑子乱成一团。明明有成千上万个理由可以控诉,偏偏在这一刻找不到哪一条该先开口,只能盲人摸象地乱抓一通:
“我是你上司,”他咬牙,“你以下犯上!”
奚桥怔了怔,实在没想到自己最后被大书特书的竟是这么一条,稍微愣了愣,继而轻笑一声,像是终于被逗乐了。
“听话?”他慢慢逼近,语气讽刺,“听话就是看着你去送死?”
辛茸被他怼得一噎,下意识梗起脖子:“你什么意思?”
奚桥的眼神忽然冷了下去,方才那抹久违的轻松笑意被抹平,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怒火。
“你很想死?”
辛茸:“……?”
“说你是奚桥,说奚永年是你爸,不就是盼着他杀了你?”奚桥一步步逼近,声音越发低哑,“你早就不想活了,是不是?”
辛茸结结实实地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