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欲入宫面见父亲。”
李治解下蓑衣,露出内里粗布衣衫。
袁莹“哎呀”一声,葱指点了点他衣襟上沾着的纸浆。
“这般模样去见驾,莫不是要替你父亲挣个‘教子无方’的罪名?”
李治心念一动,忽撩袍跪下。
“儿昔日顽劣,少不更事,不解父亲苦心。”
“今在纸坊半载,方知父亲行事之艰难,如履薄冰。”
袁莹一顿,一开始他还不理解丈夫为什么要把儿子安排在纸坊那种苦地方做工。
还一做就是半年。
如今看着儿子的心态的变化,看来她当真是错怪李翊的教育观了。
“你父亲常说,玉不琢不成器。”
袁莹蹲下身子,亲自为他系上香囊。
“去吧,从西华门进,你舅舅今日当值。”
更衣毕,李治临镜整冠。
铜镜映出个陌生青年,眉宇间稚气已褪,倒显出三分肖似父亲的肃穆。
袁莹多望他一眼,又忍不住继续叮嘱:
“宫里的檀香浊气重,仔细头晕。”
李治连连颔首,穿过西华门,正撞着袁胤在那里当值。
他这个国舅当的倒也清闲,有空了也在宫里串串门。
袁胤见是外甥来了,便对他说道:
“陛下与你父亲并诸位阁老自午时议事至今,连膳饮都传了三回。”
“治儿且在此稍候,某去去便来。”
李治方欲作揖称谢,忽闻铁甲铿锵之声自回廊传来。
只见一魁梧将军龙行虎步而至。
身披筒袖铠,兜鍪下双目如电,正是统领虎贲禁军的许褚。
“咦?”
许褚按住环首刀,声若洪钟,“这不是李相爷家中的大郎么?”
李治忙施全礼:
“晚辈见过许中郎。”
许褚大手一挥,震得甲胄哗啦作响:
“宫禁重地,公子在此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