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沈槐舟做左相时,分外看重手中权势,论交情好的满朝文武都找不出几个,多是一群趋炎附势之辈,如今十几年过去了,沈家没落更是不剩几个还与之有来往的。
昨日,若不是左相曲正和拉来数名朝中官员向景德帝求情,只怕沈槐舟早已身首异处。
他不明白曲正和为什么要救他。
曲正和闻言没有多说(),只道:景德九年?()?[(),李家村遭强盗洗劫,一村几十口人无一幸免,只有一七十老翁侥幸躲过一劫。他上京告状,最后才知事情迁涉朝中官员,陛下发落了一些人,本不欲深查下去,是您当时身为左相,暗中以势压的那几名祸首就范,得到应有的下场。”
沈槐舟思索了一阵才回想起了这桩旧事,闻言好笑,“你这是在说我以势压人,枉顾律法?”
曲正和:“以权施压,行正义事。”
“我从前,只以为为官清廉不涉党争才是当好一个好官的条件,后来,我从身为左相的您身上才学到这一句话。”
沈槐舟笑笑没说话,只是轻叹:“曲正和,你知道当年我为何推举你为左相吗?”
明明当年的曲正和只是一个骨头极硬、又不知变通的迂腐之辈,这样的人混官场,根本不可能有高升的一天。
但很不可思议,沈槐舟当初卸任之时偏只推举了他一个人选为左相,当时可谓是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因为你虽读书读傻了,但至少心还清明着。这让我觉得,选你当左相,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下换曲正和怔住了。
“继续做好一国丞相该做的事吧,曲正和。”沈槐舟说罢,转身上了马车。
沈家,从这一天起,正式退出京中势力。
离开京都的那辆马车中,老人打开手中紧紧攥着的纸条,当他看清上面的文字时,心里的悲痛再也按捺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晕湿手中那一张小小的字条。
——知慧新坟葬于长春山南,沿溪行两里至。
“阿父,你说陛下为什么还不动谢家呢?”
南宫舒华不解,自从光幕上次直播结束,京都这几日都安静的有些不同寻常。
太宁静了……
这不像景德帝的风格。
不说他被沈家给骗了,就说现在全天下人都知道慧妃爱的不是他这个皇帝,反而谢琅才是慧妃的心上人,不知道惹得多少人议论纷纷。
景德帝就这么忍了?还很大度的不计较了?
不能够吧?
南宫舒华万分狐疑。
南宫家主语气意有所指,“你怎么就知道是什么都没做。”
“可我近来未听说谢家有发生何事……”
南宫舒华说完,忽略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语气迟疑,半猜半疑的试探道:“谢家难道连陛下都……”不惧?
佐证她这个大胆的猜想的,是自门外走过来的南宫老家主的话。
他道:“你以为现在大宸半数军队以上的军械出自谁手?还有南地大半世族上交给国库的税收,为何年年都能按时上缴,毫不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