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独立作战营被凯泽像输红了眼的赌徒一样全部推上牌桌,再不分次第和保留。
每个营编成一个独立的“波浪”,每一波由数辆坦克开道,紧随精锐步兵突击群。
第一波刚刚被阵地上顽强的阻击火力压制或打退,还来不及重组,阵地上伤亡惨重的志愿军指战员往往只来得及拖回伤员、补充一点弹药,耳边就又响起履带碾碎砖石的刺耳声。
第二波敌军已经踩着自己人的尸体和战友的残骸,在三分钟内顶着未散的硝烟和如雨般落下的己方炮火弹片,不顾一切地又扑了上来!
整个南线阵地,尤其是以三号高地向两侧延伸的突出部,成了一个巨大的、高速运转的绞肉机。
血肉、钢铁、泥土被无休止地投入、搅碎、再投入。
张大彪刚靠着一块翻起的混凝土断墙喘了口气,布满细小裂痕的眼镜片上全是血点和泥浆,几乎看不清东西。
他右臂临时捆扎的绷带正透出新的暗红。
刚才带队拼死打退美军一个加强连的冲锋,又一次肉搏,肩膀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骨头没断,但钻心地疼。
“师长!补点水!”
警卫员小郭递过来一个边缘坑洼的水壶,里面只剩个底子。
张大彪接过来,晃了晃,灌了一口,清冷的雪水混着难以言喻的土腥铁锈味滑下喉咙,稍稍压住了灼烧感。
还没等咽下去,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巨大轰鸣声再次从前方破碎的山坡上滚滚传来!
“来了!狗日的又来了!”
一旁抱着反坦克枪的战士嘶声大喊道。
张大彪猛地抹了一把脸,透过模糊的镜片望去。
烟尘中,一排巨大的谢尔曼坦克再次出现了!
它们庞大的身躯带着死亡的气息碾过山坡上遍布的残骸和冒着烟的巨大弹坑,钢铁履带无情地卷起破碎的木头、扭曲的铁丝网。
坦克后面,穿着臃肿防寒服的美军步兵如同蝗虫般涌了上来。
他们在密集的机枪扫射掩护下散开队形,动作凶猛得完全不像刚被打退的溃兵。
“哈哈哈哈哈……
美国鬼子的战术协同和火力以及装甲都比日本鬼子强多了,杀的真他娘痛快!
告诉弟兄们,最后再守十分钟!
守完十分钟军长要求的杀敌数和时间就够了,我们那时再撤退!!!”
张大彪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美军装甲集群和步兵,咬牙大声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