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好姑娘,安安稳稳的,让娘……
让娘早点抱上孙子,家里头也热闹点,安心点啊……”
“对对对!
国事家事两不耽误嘛!
你哥是得抓紧,你也老大不小了!
那县里的牌坊立着,十里八乡的好姑娘还不得排着队?”
伍父立刻接上老伴儿的话,眼神也变得热切起来道。
就在这伍家父母殷切目光的聚焦下,尤其是那句“找好姑娘”、“抱孙子”刚刚落地的瞬间。
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借着照顾的名义没有离开的安静,正提起一个略显笨重的酒壶,给伍万里倒酒。
她听得入神。
伍万里父母那份对后辈成家延续香火的朴素却又极为强烈的期盼,像把小锤敲打在她早已百转千回的少女心坎上。
尤其当提到“好姑娘”,提到“排着队”的时候,仿佛有根无形的手指,隔着空气轻轻点在了她的心窝。
那些在辑安车站初遇的心跳、在汉城南门的凝望、在文工团院子里短暂的相视与合影、那只带有他体温的美军手表……
所有的画面瞬间涌上心头,让她的手指微微发抖。
酒壶的壶嘴已经对准了伍万里的酒杯口。
就在伍父那句“伍万里你也老大不小了”余音未散之际,安静手一抖,那酒壶竟脱手而出!
“咣当——哐啷啷——!”
沉重的酒壶重重砸在伍万里面前的茶缸上,然后掉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酒泼溅出来,瞬间浸湿了伍万里的裤脚,洒了一地,那股浓烈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
安静像是被这响声惊得回过神来,瞬间满脸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那颜色比她颈间的红围巾还要鲜艳几分。
她慌乱地蹲下身去捡酒壶,手忙脚乱地想收拾残局,甚至下意识地用自己的袖子去擦伍万里裤子上的酒渍。
那份仓惶无措,那份显而易见的心虚和害羞,哪里还像落落大方歌唱的文工团骨干?
简直像个做错事被抓了现行的小孩。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从伍家父母的“催婚宣言”上瞬间转移到了安静身上。
陈首长了然地看着脸红得像要滴血的姑娘,嘴角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伍千里挑了挑眉,目光在窘迫的安静和一脸无奈、似乎想伸手扶又不敢扶的弟弟伍万里之间转了个来回,露出了然的、无声的调侃笑容。
伍家父母则是愣住了,看看打翻酒壶的姑娘,再看看同样有些尴尬、裤脚湿了一片的小儿子,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探究。
刚才这姑娘还温温柔柔地给他们捏肩膀呢,怎么一提到给万里找媳妇,就慌成这样了?
难道……
这无声的疑问和聚焦的目光,让安静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