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里,跟我的放在一起的。
要是觉得毛衣穿不下了,你穿我的,我爷俩身高差不多,你妈过世前忙活了大半年,织了二十件毛衣,你十件,我十件,到最后,她拿毛衣针那两只手,全是冻疮。”
杨锦文垂下头来:“妈是冬天去世的嘛。”
“80年12月20日,就是今天。”
“嗯。”杨锦文哽咽了一声。
随后,他抹了抹眼角,抬起头来,清了清喉咙,问道:“你刚说,今天晚上就要急着走?”
“是。”
“那这些钱呢。”
“一会儿你跟我出去一趟,存你的名下。”
“不去看爷爷奶奶了?”
“过年再回来看他们,贸然回去,他们也不放心。”
“我去收拾东西。”杨锦文站起身,开始打包冬天的衣服,准备拿回单位。
杨大川喊道:“喂,你毛衣放我屋里的。”
“你帮我拿出来。”
“臭小子。”杨大川笑了笑。
进了房间后,爷俩都开始鼓捣。
杨锦文提着一个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他出来后,看见杨大川站在床前,双手捧着一件棕色毛衣,把脸埋在毛衣里,毛衣里传出低沉的抽泣声。
杨锦文看到这一幕,默默退了出来。
随后,父子俩提着三只行李箱,鬼鬼祟祟的下楼。
杨大川害怕被钢铁厂的职工看见,免得被人说三道四。幸好下午这阵,院子里没人。
他们先把箱子里的钱存进了银行,以杨锦文的名义。
银行经理是熟人,没走多少程序。
接着,蒋红就开车过来了,杨锦文和他寒暄一阵后,随后望着他们离去。
杨锦文看着漫天的雪花,天气预报说,过了安南市,是没有下雪的。
他揣好百万存单,骑着自行车,返回单位。
在宿舍里拾掇了一番,他穿着母亲织的棕色毛衣,戴着温玲送的皮手套,蹬着自行车,去往安南大饭店。
进门之后,照样是杨大川的老情人接待,杨锦文问到包厢号之后,走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