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白月魁裹紧大氅,穿过烧烤的烟雾,来到年轻的自己面前坐下。
她的装束与环境格格不入。
周围桌子的不良少年频频回头,忍不住偷看她。
“上午去之前,你不是练好了吗,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把过去的误会结束在今天,从此开启全新的人生,怎么事到临头退缩了?”
白月魁抓起桌上的羊肉串,毫不客气地放到嘴边。
嘶——
很烫,正好。
年轻的白月魁抿了抿嘴唇,小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到他之后,准备的说辞忘得一精光,而且嗓子眼堵得慌,什么都说不出来。”
白月魁轻叹一声。
她什么都没说,默默举起比她脸还大的啤酒杯,仰头就闷。
咕咚!咕咚!
她就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
二十年的心结,哪能让旁人几句话就挑拨开,还得自己发自内心地想通才行。
事先死记硬背的说辞,在情绪激荡之时就仿佛用手指写在沙滩上的字,海水一冲,就只剩只言片语,再一冲,连只言片语也不剩了。
相反,如果是发自肺腑的话,情绪激荡时便像日出旸谷,语言随着情绪自然而然地喷涌而出,一切水到渠成。
“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白让你陪我练习那么久。”年轻的白月魁愧疚道。
她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
道歉的话,八九成都是姐姐为她想的,她自己只在这基础上稍加修改,让全篇更符合她的语气。
可惜最后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白浪费姐姐的文采和时间。
白月魁放下酒杯。
许是酒劲上来了,又或是别的缘故,她的脸颊上泛起了一抹红晕。
她沉默两秒后说:“没关系,我本来就不该插手太多,你自己先想清楚,才能把话说明白。”
“嗯嗯。”年轻的白月魁点头。
姐姐真好,善解人意。
她现在最喜欢跟她这位久别重逢的姐姐待在一起,每当她们独处的时候,她都有种说不上来的轻松自在感。
就好像早就认识,多年挚友。
比跟她那个脑袋灌水的傻大哥待在一起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