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那撞了巧儿的姚远,正就是郑嚣兰家的大郎,他那镖行在青羽坊上,距颜美斋几步路的距离。
干镖行的,打听个人岂不是在行,三五几句就晓得了巧儿的落脚处。
这日里头家去吃饭,郑萧兰见着儿子总算回来,连就与他说相看好了一户好人家的姑娘,教他前去看看,媒人都寻好了。
姚远在婚姻大事上,往昔倒也都听他娘的,喊去相看也便去,相不相得成,另就再说了。
这回,他却摇摇头,道:“我有瞧上的了,娘推了媒人罢。”
郑嚣兰听他木讷的儿嘴里吐出这话,只觉是耳朵出了问题,不由连问:“你有瞧上的姑娘哥儿了?快快说来与娘听,是哪里人氏,外头押镖遇上的,还是咱县里本地的?”
姚远如是道:“县里的姑娘,她人好得很。”
郑嚣兰闻说是本地的更欢喜,她一贯不是个急性子,今朝也着急,拉住姚远问:“你勿要卖关子,快细细的说来是谁家姑娘。”
“这都八字还没一撇,贸贸然的说与你听了,没影儿的事。”
“我且听个高兴,不干涉你的,甚么时候觉差不多了,娘好请了媒人与你上门说亲去呀!”
姚远听此,这才道:“她姓范,说来也巧,离咱家的茶铺不远,就在巷子里最末头的那间菜行上。”
“我的老天爷!”
郑嚣兰闻得儿子这么说,心头突突鼓动。
姚远见他娘这般,心中正想说可有甚么不好,还没得张口,却见她娘直拍大腿道:“这简直是天赐的姻缘呐!我的儿,娘且要与你说的就是这户人家!”
姚远一怔,连凑到他娘跟前:“娘的意思是范家也有意?”
“那倒没有。”
两眼冒光的姚远登时又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郑嚣兰道:“这不是想着等你家来了在央媒人去说麽。”
姚远却摆手:“不妥,要当即就请了媒人去说,人要不肯这门亲,那后头就没得商量了。且缓缓先,我与范三姑娘示示好,她若有了意,再请媒人便能妥当些。”
郑嚣兰心中感慰,她这憨子儿,总也晓得为自己的事情盘算了。
只她忍不得嘱咐道:“你且别日日上门去缠着人家姑娘,把人给吓唬着了,教人以为你以势相逼。人反不欢喜,好事可变坏事。”
“我晓得轻重。”
过了这日,巧儿在铺子上,隔三差五的便能收着些小玩意儿,且都是县里不常见着的,似是外头来的货。
偶时也能见着那粗枝大叶的姚远,空着一双手来买些瓜菜走,是个甚么意思,巧儿再是憨傻,却也晓得。
这人倒
分寸,
从也不说些没轻没重的话出来,
找着方儿与她搭上一两句话,人也就心满意足的去了。
时还呵斥那些街上没个正事做的地痞子,将人撵出巷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