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个铁锥重量惊人,又深埋江底为泥沙所埋,若单用绞盘拔除,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
但用这巨筏,凭借其巨大的浮力和重量,仅仅一艘巨筏,恐怕便能带出数十近百枚铁锥。
至于道理,其实也简单。
这几艘巨筏吃水极深,底部正好能撞到斜斜向筏底刺来的铁锥,而它们重量又极大,一旦撞中铁锥,便能保证铁锥入木数尺,牢牢嵌入木筏当中。
而木筏浮于水面,浮力产生的向上力量,远远超过铁锥、石基及埋住铁锥的泥沙产生的阻力。
几千一万来斤重的铁锥、石基,在几十万、上百万斤重的实心木伐面前,简直是九牛一毛。
再加上水流的作用,这些铁锥就像被连根拔起的树桩,带着大片的泥沙被拖出江底。
“第二艘筏也触锥了!“观察哨喊道。
陈曶举目望去,只见第二艘木筏后方也翻起浑浊的浪花,又一个铁锥被带出。
紧接着,第三艘、第四艘八艘巨筏如同犁地一般,在江底犁出一道道深沟,所过之处,吴人精心布设的铁锥尽数带出。
有些铁锥因为埋得太深,木筏撞击后行进方向陡变,每当这时,陈曶便下令调整队形,让几艘木筏并排而行,防止冲滩搁浅。
“将军!”副将看着一个个铁锥被拖出江面,不禁赞叹。
“吴人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他们苦心布设的江防,就这般被我大汉水师轻易破解!”
陈曶却摇摇头:“非我之能,全赖陛下圣明,若非陛下提出这木筏破锥之策,我大汉水师此刻恐怕还在清除铁锥,举足难前。”
他望向逐深不见底的江面,对天子的敬服更上一层。
这位年轻的天子,总能想出些出人意料却又极其有效的办法,让人不得不服。
约莫一个时辰后,江面上的雾气渐渐散去。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江面上。
八艘木筏已经成功通过了铁锥最密集,水道最狭窄的区域,进入了宽阔的水域。
江水浑浊。
江面漂浮江底带出的种种杂物。
“禀将军,半里未遇铁锥!”副将兴奋回报。
陈曶长舒一口气,这才察觉自己后背已被汗浸湿,他虽表面镇定,内心何尝不紧张?
若是此计不成,大汉水师恐怕真要被困在这滟滪关前,寸步难行,如此一来,那么接下来所有的破敌之策都成了空话。
“传令,艋艟先行!”楼船将军陈曶下令,“大型战舰紧随其后!”
旗鼓号令已下。
早已在后方等候多时的汉军艋艟顺着刚刚开辟出的航道,向下游疾驰而去。
巫县,江防指挥台上。
潘濬凝望着上游方向。
连日的焦虑让他的眼窝深陷,鬓角又添了几缕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