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愣神片刻,颇有不甘地瞪大双眼,越发血红,而除了喉咙发出的咕噜咕噜声外,再说不出任何话来,最后失力往后一倒。
魏昌整个人如同被重锤狠狠击中一般,先是脑袋猛地一懵,再是呼吸猛的一滞,其后本能般跪地扶住那名瘫倒在地的节从龙骧,复又上手捂住其人喉咙。
极其鲜红极其滚烫的血从他指缝流出。
他头脑有些空白,想问那节从龙骧叫什么,觉得没意义,又想问可有何遗言。
没等他开口,那节从龙骧却已是彻底咽了气,不能再回答他了。
魏昌头脑更加空白。
然而这节从龙骧的死,并没有引起其余龙骧郎卫的恐慌。
只是不断替魏昌格挡朝他刺砍而来的刀枪,等待扬武将军邓芝的救援。
另一边,不知是因亲卫几乎尽死还是因血战而红了眼的郝昭,见身前王双一箭得手后再度弯弓搭箭,也无喜色,只吼道:
“那跪在地上之人,定是这群铁王八的核心,只要其人授首,这群铁王八断无不可溃之理!”
言罢便不作他念,只提枪冲上前去,最后几名亲卫紧随其后。
然而就在其人刚刚冲至王双身侧之时,世界突然慢了下来,一枚带血的羽箭突然在他眸边停住,尚有余热的血花在他右脸四溅。
惯性让他冲出数步,待他回过头来,只见一片尘埃之下,轰然倒地的王双目不能瞑。
一枚棱矢自其人右脑射入,左脑透出,其人断无复生之理。
郝昭茫然四顾,似是寻找箭矢自何处射来,这才发现原来他所在军阵的东围,三四千一看就是精锐的汉军已在冲阵。
而原本抵住他后背的州泰、魏平二将所在军阵的后部,也已与不知从何处、在何时出现的汉军甲士厮杀纠缠在一起。
其人转身扭头,没有再多思虑与再多犹豫,只提着长枪继续向前冲杀而去。
然而突然之间,原本略显安静与沉闷的战场上,不知为何如天雷乍响一般,猛地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极度高亢,极度激昂,几可谓直插霄汉,又可谓裂石穿云的呐喊。
片刻后,目之所及的战场,似乎所有汉军将士都跟被传染一般,全部变得亢奋,变得激烈。
被太阳炙烤了一日都未能沸腾的战场,不过短短几个呼吸间,便骤然变得沸腾热烈。
“龙旗!”
“是陛下龙旗!”
“龙纛临阵,吾皇万胜!”
“大汉万胜!”
“杀!”
各种乱七八糟口音各异的言语,在十几个呼吸的工夫过后,或是化作振奋人心的“万胜”欢呼,又或是干脆凝练一声“杀”字大吼。
声震天地。
镇北将军牙纛之下。
本在陷阵杀敌的魏延,听到这突然爆发出来的剧烈欢呼,先是觉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