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又所谓朝气锐,昼气惰,暮气归,避其锐气,击其惰归!
“如今我一鼓之气正盛,朝起之气正锐,不以此锐盛之气破敌,反而任司马懿主力以逸待劳,击我衰竭惰归之气,下之下者也!”
魏延言罢,孟琰、爨习二位蛮将立时附和。
就连丞相身边不甚谙习军事的费祎、胡济、杨戏诸府僚也是意动,纷纷将目光投至丞相身上。
丞相望着军阵沉吟思索,然而不等丞相开口,相府长史杨仪就已对着魏延诸将横眉怒目而斥:
“魏寇这两万人马,你们说击溃就能击溃吗?!
“且不说能否顺利击溃,纵使击溃了他们,又真能使司马懿手中几万荆豫主力丧胆吗?!
“将决胜之机,寄托于魏寇丧胆这种无定之事上,与赌徒何异?!”
“放你娘…”魏延本欲大骂,却又突然止住。
“你杨公威只须管好军械粮草后勤之事,至于临阵杀敌,哪轮得到你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见魏延竟没有向以往一般出些粗鄙骂娘之语,杨仪也才想起来陛下让他们不得将个人私怨带到军事上的警告,遂也收敛了些许神色:
“哼,我大放厥词?
“战端刚启便用尽全力,待司马懿主力压上前来,将以何击之?!
“你如今也看到了,魏寇中军本阵阻塞道路,所有溃至本阵者,无不遭斩,魏寇溃卒逃无可逃,遂能溃而复合,有必死之心!
“如此情势,我倒要问你有多少份体力,有多少杆刀枪,能将这两万人半日尽斩?!”
言罢,杨仪再次冷哼一声。
而魏延再次顶上,针锋相对:
“他能溃而复合一次,难道能溃而复合十次?!
“至于所谓必死之心…魏寇何来什么为国而战的必死之心?不过是被司马懿逼战罢了!
“待我杀得彼辈人头滚滚,彼辈战不敢战,退不敢退,我再给彼辈开一降路,彼辈岂有不降?!
“如此,岂不夺魏寇之气?!
“夫战,勇气也!
“魏寇失气,我军盛气!
“纵疲惫,犹可以盛气凌人!”
杨仪心中冷笑,魏延此刻之言简直与当初子午谷奇谋一般无二,皆是“料敌先机”,自认为敌人一定会如他所想那般行事。
然而事实上呢?
恐怕司马懿此刻就在等魏延这样的人沉不住气吧?!
刚欲出言再次驳斥,结果丞相不欲使二人再争下去,以羽扇止住杨仪后肃容出声:
“好了公威,文长伯圭(孟琰)所言,确有道理。